转青,像卤味档的猪头肉被火枪燎过。
她猛地一拍台子,肥肉乱颤:“你串通老郑,陷害我!血压计是你的,手脚随你动!”
陆超群似乎等她这句,从兜里掏出一封还没拆封的新血压计——
县医院昨下午刚开出来,盖着“检验合格”蓝章。
“来,换新的,再测谁?”
一个卖冰粉的小妹举手:“我!我血压低,吃一粒看升不升!”
结果——
小妹基础90/60,吃“雪莲丸”十分钟升到120/80,当场脸红耳赤,心跳得“咚咚”像打冰粉的铜勺。
事实胜于雄辩,水银柱像两把尖刀,把肥婶的侥幸剜得精光。
人群开始骂:
“肥婶,我娘前天买你五包,退钱!”
“退钱!黑心商!”
有人抄起黄瓜砸过去,黄瓜在她胸口断成两截,汁水顺着“厂家直销”的条幅往下淌,像给谎言加一道绿色尸斑。
肥婶退无可退,突然弯腰从编织袋深处摸出一根铁秤杆——
是她当年卖猪肉的遗物,杆星被磨得发亮。
“陆超群!你以为只有你懂药?我卖凉茶的时候,你还在吃奶!”
她“当”一声把杆尾杵进水泥缝,借力一跳,三百斤的身子竟跃过台面,朝凉茶车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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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超群早有准备,铜秤砣往上一撩,两器相撞,“锵”一声脆响,铁杆被震得脱手,飞出去砸在自家铝桶,“咣”——
凉茶倾泻一地,黑褐色药汤顺着地势,正好淹了那堆“雪莲丸”。
纸袋遇水即烂,黑丸滚出,被人群踩得“噼啪”爆浆,苦臭味冲天,像熬糊的锅底被暴雨打湿。
混乱中,不知谁喊:“城管来了!”
人群“呼”地让开一条缝,果然一辆墨绿色皮卡开道,车后跳下两个穿制服、一个穿便装——
便装的是县卫生局新来的女科长,姓高,剪短发,眼神像手术刀。
高科长手里举一张盖红章的纸:
“肥婶,你的临时食品摊证被暂扣,假药全部没收,并处以违法所得五倍罚款——”
肥婶愣住,突然“哇”一声嚎,三百斤身子扑通坐地,震得摊位证“啪”一声掉下来,正好落进凉茶滩里,1990年的照片被药汤泡得面目模糊,编号“1107”却倔强地漂在水面,像一条垂死的鱼。
四
陆超群趁机把剩下的三包干丸药装进证物袋,贴封签,交给高科长。
“群众指印、血压记录、现场视频,我下午送局里。”
高科长低声问:“视频?”
陆超群一指人群——
卖磁带的小贩正举一台松下M7摄像机,镜头还闪着红灯,像第三只冷眼。
“从真药假药对比开始,他全录了。”
中午十二点,早市散场。
肥婶的台子被拆成几块,她本人坐在水泥台阶上,双手被临时封条反缠,汗从下巴滴进胸口,像给南瓜刷一层亮漆。
陆超群蹲下身,把那张被泡烂的摊位证捡起,甩了甩水,递给她。
“婶,国家让你卖,是让你卖真货。”
肥婶抬头,眼白布满血丝,突然咬牙,声音低却狠:
“陆超群,你以为只有你懂药?
我男人瘫在床上,两个儿子要吃饭,你懂?”
她顿了顿,腮帮子抖出阴冷的笑:
“你凉茶里没掺过一把夏枯草梗?你铜秤砣没缺过斤两?
等着,我出来那天,再教你什么叫——真!本!事!”
烈日当空,泡烂的假药被环卫铲进垃圾车,苦臭味一路飘,像给县城的良心又刷一层苦漆。
铜秤砣挂在凉茶车前端,随风晃,发出“当——当——”轻响,像在数,也在等。
——肥婶入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