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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坐在藤椅上笑,把捣好的药泥倒进豁口水壶,又抓了把冰糖碎末放进去 —— 那是去年巷口小李结婚时送的喜糖,剩了小半罐,如今成了苦药里唯一的甜,像给沉重的苦难加了点微弱喜色。陆超群点起炉火,壶里的药汤很快翻滚起来,褐色的泡沫涌了又破,像给这寒夜量着忽高忽低的体温。
午后雨小了些,陆超群按医嘱带母亲去巷口的诊所做皮试。护士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拿着一次性注射器的手有点抖,针头在母亲干瘦的前臂上划了条白痕,像给苍白的皮肤开了条细河。十五分钟后,皮试处没红肿,护士松了口气,换了支针头,把 80 万单位的青霉素抽进玻璃针管,奶白色的药液在管里晃荡,像给漆黑的夜点了盏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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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头扎进母亲臀部的瞬间,她 “嘶” 地吸了口气,却还是扯着嘴角笑:“比捣草药快,就是比草药疼点。” 药液推完,护士把针管扔进铝制废物桶,“当” 的一声脆响,像给这场与病痛的抗争加了声微弱回音。
五 夜
夜里的雨停了,母亲却发起了低热,陆超群用体温计一量,38.2℃,水银柱像给黑夜划了条刺眼的红线。他要送母亲去医院,却被按住了手:“别折腾了,再煎碗草药就好。” 他只好又点起炉火,把铜秤砣压在壶盖上 —— 黄铜的重量能防止水汽溢得太快,也像给这不安的夜压了点安稳。
药汤煎得浓稠,颜色深褐,像 1989 年被烧毁的账本残页,也像他压在卷宗里 “周大年” 三字的颜色。母亲小口喝着,苦得皱紧了眉头,却还是笑着说:“苦才好,苦药才能把命拉住。” 她抬头看向陆超群,眼里闪着微弱的光,光里映着铜秤砣的影子,像给这漆黑的夜点了盏温暖的铜灯。
凌晨三点,母亲咳着醒了,这次没再吐血,只是干咳,声音沙哑得像给肺拍着干板。她摸黑抓住陆超群的手,把铜秤砣塞进他掌心 —— 那黄铜被她捂了半宿,滚烫得像加了一度体温。“带它走,别再回临川了。”
声音很低,却像铜秤砣落地般沉重:“这地方的水太苦,苦到根儿上了。你去省城,去北方,找个有甜味的地方过日子。” 她的手指划过秤砣底部,那里还留着没磨平的 “凉茶王” 血痕,暗红得像给黑夜留的一条尾巴。“以后别再称苦东西了,称点甜的。”
说完,她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儿子,背对着桌上的煤油灯,背对着这个满是苦难的县城,像给过往的一切关上了一条门缝,决绝又温柔。
六 尾声
陆超群把铜秤砣抱在怀里,底部的血痕被体温烤得发烫,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母亲的温度,还是当年账本上的余温,像给仇人暖着手,又像给自己的勇气加着温。他凑到母亲耳边,声音轻却坚定:“妈,等法庭开完,等周大年伏了法,我带你一起走,咱们去南方找甜水喝。”
母亲没回头,只是抬手轻轻摆了两下,像给这承诺加了道无声的封条。屋外的月光透进窗,把铜秤砣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条通往远方的铜色大河,河面上浮着无数张青霉素处方的幻影,红章连成一片,像给这场注定的离别,盖上了一枚会呼吸的、带着苦香的章。
铜秤砣沉默着,却已将 “母亲的嘱托” 与 “正义的牵挂”,悄悄计入了下一道等待称量的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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