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出空间，睁眼时正撞上江安趴在桌边，小手还朝着照片刚才的位置抓着。
“没了？”他瘪嘴。
“进保险库了。”她捏他脸蛋，“你爹的脸得存着，将来好印在粮票上发全国。”
江安似懂非懂，但看她笑，也就跟着晃脑袋。
她把他抱下炕，顺手掀开锅盖——早上蒸的红薯还热着。她挑了个最小的递给他：“吃吧，吃了长高，等你爹回来，好让他背不动。”
江安啃了一口，含糊道：“爹……背我。”
“那是必须的。”她靠着墙坐下来，“他还欠我一个鸡窝、三米篱笆、两棵石榴树，外加一晚上哄睡服务，不把你养大，别想赖账。”
孩子吃得满嘴通红，突然抬头：“娘，爹……亲亲吗？”
她一愣：“你说啥？”
“亲亲。”江安认真点头，指了指自己刚啃完的红薯，“像这样。”
她差点呛住：“你从哪儿学的？”
“李二狗。”他奶声奶气，“他亲狗崽子。”
“咳咳咳！”她猛拍胸口，“那能一样吗？狗崽子是狗，你爹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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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安想了想，突然凑过来，“那我亲爹。”
“等他回来再说。”她把他推开一点，“你现在亲空气，等于提前预支父爱，犯法。”
江安不信邪，对着空气“吧唧”亲了一下，然后指着照片：“爹，接住！”
慕晴笑得直拍大腿：“完了，江排长同志，你儿子已经开始远程情感攻击了。”
她话音刚落，手腕一烫。
银镯微微发着热，像是也被逗乐了。
她低头看着炕桌，照片虽不在了，可那双眼睛仿佛还在盯着她。她轻声说：“听见没？你儿子要亲你。”
屋里静了片刻。
江安吃完红薯，打了个小嗝，爬到她腿上蹭着要抱。她搂着他，轻轻拍背，哼起不成调的歌谣。
天色渐暗，窗外传来几声犬吠。她没动，直到孩子呼吸均匀，小脑袋靠在她肩上睡着了，才慢慢起身，把他放进被窝。
她掖好被角，转身去灶台热饭。
路过堂屋小桌时，她顿了顿，抬手摸了摸银镯。
“老头儿。”她低声说，“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让你儿子天天对着空气亲，亲到十里坡村人人都以为你是个隐形人。”
银镯温温地贴着她的脉搏，像在答应。
她笑了笑，端起锅准备下面条。
刚掀开锅盖，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晴嫂子——”是个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借个火柴，我家灶灭了。”
她皱眉：“半夜借火？你不会自己划根吗？”
“盒子潮了。”那人顿了顿，“真麻烦你了。”
她放下锅铲，走过去开门。
夜风扑进来，吹得油灯晃了晃。
她站在门槛内，没让开。
“哪个村的？”她问。
“隔壁……王家屯的。”
她眯起眼：“王家屯老李家儿子今早才来赶集，没见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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