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昆仑山巅归来,石头的心仿佛就有一部分留在了那片云雾缭绕、充满奇迹的地方。
他时常会对着村庄后方那巍峨的山影发呆,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枯木逢春、锈剑入岩的神奇景象,还有青衣先生那句平静却重若千钧的——“此剑,无名”。
几天后,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瞒着爹娘,带上几块干粮,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股莫名的执念,再次踏上了通往山巅的小路。
这一次,没有青衣人引领,他走得更加艰难,摔了好几个跟头,手掌和膝盖都添了新伤,但他咬着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去看看那棵树,那柄剑。
当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再次踏上那片开阔的石坪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所有疲惫。
那株枯树,已然大变样。
几天前还只是孤零零的一点新绿,此刻竟已蔓延开来。
数根主要的枝桠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嫩芽,那些新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舒展,化作了细长而柔韧的枝条,枝条上迅速覆盖上一层银绿色的、仿佛镀着一层淡淡月华的狭长叶片。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
在那繁茂的银绿色枝叶间,垂挂下无数串细小的、铃铛形状的花穗。
那些“铃铛”极其精致,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银白色,质地温润,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它们簇拥在一起,形成一串串流苏般的花穗,随着山巅的清风吹拂,轻轻摇曳,姿态曼妙动人。
石头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更没见过如此奇特的“花”。
它们像铃铛,却又静默无声。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奇迹。
山风大了些,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也吹动了那些银铃般的花穗。
它们摇曳的幅度更大了,相互之间甚至偶尔会轻轻碰撞。
没有声音。
预想中清脆悦耳的铃响并未出现。只有风穿过叶片和花穗间隙时,发出的那种所有植物都有的、细微的“沙沙”声。
那些精致的银铃,仿佛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一个凝固的姿态,拒绝发出任何属于凡俗的声响。
这是一种奇异的静默,并不死寂,反而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隐忍而深沉的意味。
仿佛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呼喊,所有的悲欢,都已被压缩、沉淀、封存在那银白色的、铃铛形状的外壳之内。
石头被这无声的摇曳深深吸引。他仰着小脸,看了好久好久。
终于,他忍不住伸出那双还带着泥土和细小划痕的小手,极其轻柔地,去触碰离他最近的一串银铃花穗。
他的指尖,先是感受到一种微凉的、属于植物的细腻触感。
但紧接着,一种奇异的暖意,从那银铃状的花朵中渗透出来,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他的手臂,蔓延向他的全身。
那暖意并不炽热,而是温润的,平和的,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
石头猛地愣住了。
这温暖……
这感觉……
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向自己的胸口,隔着粗布衣衫,能感觉到那块贴身放着的、暗红色的心形石头,也正散发着同样性质的、持续不断的温润暖意。
两种暖意,一种来自怀中冰冷的石头,一种来自眼前静默的银铃草,隔着衣物与空气,仿佛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交织在一起,熨帖着他小小的、充满好奇与懵懂的心灵。
这熟悉感并非源于记忆,而是源于灵魂深处某种更本质的、被触动了的弦音。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被遗忘的时空,他也曾感受过同样的温暖,同样的守护,同样的……无声的告别。
为什么不会响呢?
他看着那些在风中沉默摇曳的银铃,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么好看的花,如果能发出声音,一定像仙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