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苗的孩童多瘦弱,便教他们辨识可食的野菜;见他们的陶器易裂,便传授河滨的制陶技艺。三个月后,三苗首领亲自送舜出境,临别时赠他一柄玉斧:舜君之德,如这玉斧,虽温润却有力量,三苗愿永为属国。
最让尧帝动容的,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他让舜前往深山密林,祭祀山神,实则想看看他在绝境中的应变。那夜狂风呼啸,暴雨如注,连经验最丰富的猎户都不敢出门,尧帝在宫中端坐,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心里竟生出一丝悔意。
三日后,当舜浑身泥泞地出现在丹陵宫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的蓑衣已被树枝划破,脚上的草鞋只剩一只,却背着一个迷路的孩童,怀里还护着祭祀用的祭品,神色虽疲惫,眼神却依旧明亮。山中遇雨,见这孩子啼哭,便先送他回家,耽搁了时辰。他躬身请罪,语气平静如常。
尧帝走上前,亲自为他拂去肩上的泥浆。指尖触到舜后背的伤口,那里显然是被山洪中的石块划破的。你可知,朕是故意试探你?
舜微微一笑:臣不知,但知君父所命,必是为天下计。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块被雨水泡软的饼,这是山中采的野果做的,陛下尝尝,虽粗陋,却能果腹。
那一刻,尧帝忽然明白,自己寻找的继承人,不仅要有智慧与仁德,更要有这份在风雨中不忘护佑弱小的慈悲,这份于绝境中仍存的从容。
三年考察期满,尧帝召集四方部落首领,在丹陵的天坛举行禅让大典。
那日的丹陵,祥云缭绕,洛水的歌声与编钟的清鸣交织在一起。尧帝身着玄色祭服,手持玉圭,站在天坛之巅,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身强力壮的农夫,有身着兽皮的部落首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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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在位七十年,赖天地庇佑,万民同心,才有今日之太平。尧帝的声音穿过云层,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然岁月不居,朕已老朽,恐难再承天命,抚育万民。
他转身望向站在身后的舜。舜依旧穿着朴素的布衣,腰间系着那把三苗首领所赠的玉斧,神色平静如昔,仿佛即将接过的不是天下,而是一束麦穗。
冀州舜,性至孝,德化乡邻,抚宁四夷,万民归心。尧帝举起玉圭,郑重地递向舜,朕今将天下禅让于你,愿你承天命,继仁德,敬天保民,协和万邦,使四海永享太平!
舜躬身推辞:臣乃匹夫,德薄才疏,恐负陛下所托,负天下生民。
你若推辞,便是负了天下。尧帝的目光坚定如磐石,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能安天下者,便可居之。你之德,上可感天地,下可化万民,舍你其谁?
四方部落首领纷纷跪拜:请舜君受禅!
百姓们跟着山呼:请舜君受禅!
呼声如浪潮般席卷天地,连洛水的波涛都仿佛应和着这庄严的时刻。舜望着尧帝眼中的期许,望着下方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终于接过玉圭,深深叩首:臣舜,敢不承命!必以仁德待民,以诚心敬天,若有负天下,愿受天诛!
玉圭从尧帝传到舜的手中,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千年的重量。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身上,像为这场跨越私心的传承,镀上了一层永恒的金光。
禅让之后,尧帝并未深居简出。他褪去龙袍,换上布衣,沿着当年巡查的路,再次走向四方。在黄河岸边,他见禹开凿的河道依旧畅通,两岸的农田里,孩童们正在追逐嬉戏,便笑着与老农一起拔除田埂上的杂草;在三苗部落,他见那里的人们已学会种植稻子,陶器上还刻着舜教的花纹,便盘腿坐在篝火边,听他们唱起新编的歌谣。
有时他会回到丹陵,站在宫殿外的梧桐树下,听舜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听到舜减免鳏寡孤独的赋税,他便点头微笑;听到舜设立敢谏之鼓,让百姓直言朝政得失,他便拾一片落叶,仿佛那是最好的赞词。
治理天下,如行船于河。一次,尧帝对前来请教的舜说,舵要稳,帆要正,更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