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么闭口不谈,要么语焉不详,眼神躲闪。
只言片语中,我隐约拼凑出一些信息:这规矩存在很久了,久到没人说得清起源;曾经也有人不信邪,晚上不带灯或者灯意外灭了,结果都出了事,死状各异,但共同点是眼睛都像瞎婆婆那样,瞪得极大,充满恐惧。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连白天都显得阴沉沉的,村民们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带着疏离和一种难以言说的警惕。
第三天下午,我在村尾遇到一个坐在破旧门槛上晒太阳的老光棍,叫陆老癞。
他年轻时据说是个混不吝,现在老了,脑子有点不清醒,我递了根烟给他,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灯笼?”他咧嘴笑了,露出焦黄的牙齿:“那灯不是照路的,是照魂的,给‘他们’看的,告诉他们,这人还在阳间还没到时辰。”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以前打仗死人多没埋,晚上就出来找替身,要点灯告诉他们有人了别找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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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动,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
这或许是一种应对战乱或大规模死亡后,处理无名尸骸、安抚亡魂而形成的民俗禁忌?
“那要是灯灭了呢?”我追问。
陆老癞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双手胡乱挥舞着:“灯灭了‘他们’就看不到了,就以为你是同类或者就空出来了要抓你顶缺填位置,水沟瞎婆眼…眼睛!”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抱着头蜷缩起来,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和越来越浓的不安,回到了老叔给我安排的住处村委旁边一间闲置的旧屋。
晚上,我整理着白天的录音和笔记,窗外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村里似乎彻底遵循着古老的作息,入夜即眠,连狗吠声都听不到。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导师打来询问调研进展。我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想找个信号好点的地方。
就在这时“啪!”
屋里唯一的电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紧接着,窗外我开回来的那辆二手越野车,车灯也诡异地闪了两下,彻底熄灭。
世界瞬间陷入纯粹的黑暗和死寂。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老叔的话,村民的恐惧,陆老癞的疯言疯语,还有童年那个夜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按亮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勉强驱散一点眼前的黑暗。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的反光里,我隐约看到汽车的后座上,似乎有一个佝偻的黑影!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借助手机微弱的光,死死盯向车窗内。
光线太暗,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看到,后座那里,确实多了一个蜷缩的人影,低垂着头。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机光晃动得厉害。
我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对准车窗,慢慢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我看清了。
那是一个极其瘦小佝偻的身影,穿着一身深色的、湿漉漉的粗布衣服,花白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
一双穿着老式布鞋的脚,悬空离地几厘米,脚尖正对着我的方向。
而在他那干枯如鸡爪的手里,赫然提着一盏灯笼!
一盏老旧的、白色的油纸灯笼!
灯笼是灭着的。
就在我目光聚焦在那盏熄灭的灯笼上的瞬间。
一个冰冷、沙哑、仿佛贴着我的耳朵响起的老人声音,清晰地钻入我的耳膜,带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娃啊,灯笼该还你了……”
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让我几乎停止了呼吸。那是……那是瞎婆婆的声音!虽然过去了十年,但我绝不会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