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闽东山区。林永福站在半山腰,望着眼前那座破败的庙宇。作为县建设局的项目负责人,他看到的不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古庙,而是一堆即将被铲平的砖瓦,一个阻碍政绩工程的最后障碍。
“林科长,这就是那座‘将军庙’。”村支书老陈搓着手,语气迟疑,“村里老人们说,这庙…有点灵验,拆了会不会…”
“老陈啊,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林永福打断他,掏出烟递过去,“县里规划这条路三年了,就因为这庙耽搁到现在。你知道这条公路对县里经济发展多重要吗?”
老陈接过烟,欲言又止。他望向庙宇,眼神复杂。“我爷爷那辈人说,民国二十三年,咱们这闹过邪乎事,死了好几口人,后来建了这庙才平息。据说当时请了高人,选了这处山地,专门供奉那位将军,才镇住了这里的煞气。”
这座庙不大,青砖灰瓦,墙皮剥落得厉害。庙顶长满杂草,有几处已经塌陷。庙门歪斜地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隐约可见一尊布满蛛网的神像轮廓。庙前有一棵老槐树,枝叶奇特地全部朝向庙宇,如同护卫一般。
“明天施工队就进场,三天内必须拆完。”林永福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庙宇周围的环境。不知为何,明明是盛夏时节,这庙周围却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凉意。
老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这是我爷爷留下的笔记,记载了当年建庙的经过。林科长,您要不拿去看看?”
林永福随手接过,看都没看就塞进公文包:“好,我有空看看。不过老陈,这庙是非拆不可的,这是县里的决定。”
老陈摇摇头,不再说话。
林永福走近庙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香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庙内光线昏暗,正中供奉着一尊武将模样的神像,彩漆几乎掉光,但那双眼睛却意外地清晰,仿佛正盯着进门的人。神像手持一柄长戟,威严凛凛,尽管破败,却仍有一种令人不敢亵渎的气势。
不知为何,林永福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第一天,拆迁工作开始。
两台挖掘机轰隆隆开上山坡。以刘婆为首的几位老人跪在庙前,哭喊着阻拦。刘婆已经八十多岁,瘦小的身躯在晨风中颤抖:“不能拆啊!这庙拆了,要出大事的!民国那年就是不信邪,结果村里一天之内死了七个人啊!”
林永福不为所动,示意工作人员把老人们劝开。他注意到,当工人们试图将老人们拉开时,几只乌鸦突然从老槐树上飞起,发出刺耳的叫声,在庙宇上空盘旋不去。
第一台挖掘机刚举起机械臂,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冒起黑烟,熄火了。司机跳下来检查,困惑地摇头:“怪了,刚保养过的,怎么回事?油路都是通的,引擎也没问题。”
第二台挖掘机接替上前,刚碰到庙墙,履带突然断裂,机器歪斜地陷进土里。工头老王蹲下身检查断裂的履带,面色惊疑:“这履带断口整齐得像被刀砍的一样...”
工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林永福气得脸色发青:“都是废物!明天换新的机器来!”
当晚,林永福梦见庙里那尊神像站在他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梦中,他看见一片血红色的天空,和一群穿着民国服装的人跪在庙前祭拜的场景。
第二天,新的挖掘机调来了。
工人们磨磨蹭蹭,都不愿意先上前。林永福亲自爬上驾驶室,操作机械臂砸向庙墙。就在机械臂即将触碰到墙壁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继续行动。
砖石飞溅中,一根梁木突然断裂,直直砸向下面观望的工人。惨叫声中,三个工人被压在下面。众人七手八脚把他们救出来,都已经断胳膊断腿。
受伤的工人们被抬下山时,其中一个突然抓住林永福的衣袖,眼神惊恐:“林科长,我刚才看见…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推了那根木头…那人穿着古代的盔甲...”
林永福甩开他的手:“胡说什么!是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