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广州,沙河顶一带还不像如今这般繁华,到了晚上十点后,街上行人就稀稀拉拉的了。
29路公交车是连接沙河顶和市区的重要线路,末班车总是在晚上10:30准时从总站发出。
5月15日那天晚上,李淑珍带着她四岁的儿子小军从娘家回来。
她原本计划早点回家,可母亲非要留她吃晚饭,这一耽搁,就只好赶末班车了。
“妈妈,我困。”小军揉着眼睛,靠在李淑珍的腿上。
“乖,车马上就来了,回家再睡啊。”李淑珍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抬头望了望站牌上的时间表。
站台上除了她们母子,只有两三个人在等车。
十点三十五分,29路末班车准时进站。车门吱嘎一声打开,李淑珍抱着已经半睡半醒的小军上了车,刷了月票。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色疲惫,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车上乘客不多,李淑珍粗略数了数,连自己在内也就十个人左右。
她习惯性地走到车厢中段,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让小军躺在座位上,头枕着她的腿。
车缓缓启动,窗外的街景开始流动。昏暗的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从车窗外掠过,在车厢内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李淑珍望着窗外,心里盘算着下周的工作安排。
她在纺织厂做会计,月底要结账,怕是又要加班了。
车行至沙河站时,已是十点五十分。李淑珍本没太注意,直到一个身影上车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个穿着鲜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在1992年的广州,这样鲜艳的红色即使在白天也足够引人注目,更不用说在夜晚的公交车上了。
女人的脸在昏暗的车灯下看不真切,但她的身形苗条,长发及腰,上车时没有一点声音。
她投了币,然后径直走向车厢后排,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阴影中,只有那身红衣依然刺眼。
不知为何,李淑珍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她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把小军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就在这时,坐在她后排的一位老人突然探过头来,压低声音说:“这位阿姨,下一站你带着孩子赶紧下车。”
李淑珍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少说也有七十多了,穿着灰色的确良衬衫,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一般深。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亮,正紧紧盯着她。
“什么?为什么?”李淑珍下意识地问。她并不认识这位老人。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下一站带孩子下车。”老人的语气急促而坚决,眼神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李淑珍犹豫了。
她看了看窗外,这里离她家还有三站路,走路回去至少要二十多分钟,而且这大晚上的,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
“我......”她刚要开口,老人又说话了。
“就算为了孩子,下车吧。”
这句话打动了李淑珍。
她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小军,又想起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带来的不安,终于点了点头。
车缓缓靠向下一站,李淑珍抱起小军,走向车门。
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晚在这下?这附近没什么住宅啊。”
李淑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是那位老人也跟着下车了。
车门在身后关上,29路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尾灯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老伯,刚才为什么......”李淑珍转身想问个明白,却惊讶地发现,站台上除了她和小军,空无一人。
那位老人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站台是露天的,没有任何遮挡物,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他能去哪?
李淑珍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