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一,林晓慧拖着行李箱,脸上带着旅行后的疲惫与尚未褪尽的兴奋,直接回到了公司。
她从鼓鼓囊囊的旅行包里掏出包得严严实实的糯米糕、绣工粗糙却别有风味的香包,分给围上来的同事们。
“我跟小雅去了黔东南,那边风景是真好,就是太偏了。”她一边分发特产一边说,声音还带着点爬山路后的微喘,“少数民族的风俗可真多,我们还碰巧参加了一个当地的祭祀活动。。”
赵磊接过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糯米糕,随口问道:“玩得嗨呗?看你朋友圈,那寨子老原始了。”
“原始得手机信号都跟捉迷藏似的。”林晓慧笑了笑,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了,我们还遇到一件挺邪乎的事……”
话头刚起,部门主管王经理板着脸走了进来,视线扫过聚拢的人群。
林晓慧立刻噤声,像被掐断了信号的收音机,迅速溜回自己的工位。赵磊也没在意,转头扎进还没处理完的报表里。
直到午休时分,赵磊才隐约觉出林晓慧不对劲。
他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路过她座位时,发现她正对着空无一物的米白隔断板壁低声絮语,嘴角挂着一丝极其陌生、带着点痴迷意味的微笑。
“晓慧,跟谁聊天呢?”赵磊停下脚步。
林晓慧猛地转过头,那诡异的微笑瞬间消失,换上惯常的、略带腼腆的表情:“啊?没……没什么,自己哼歌呢,复习一下那边学的调子。”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等赵磊再开口就匆忙站起身,“我去热饭了。”
赵磊看着她几乎是小跑离开的背影,微微皱起眉。
刚才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林晓慧是踮着脚尖站着的,脚跟离地,姿势别扭又莫名透着一股轻飘。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慧的异常在无声中蔓延。
周二早上,会计部小王惨白着脸把赵磊拉到楼梯间,声音发颤地说,昨晚加班到九点多,办公室只剩她俩,她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看见林晓慧背对着她,踮着脚尖僵立在复印机前,机器早已停止运作,她却一动不动。
“我问她干嘛呢,她转过来……”小王喉头滚动,眼里余悸未消,“眼睛全是翻上去的白眼,嘴里却还在哼歌,调子根本不成调,吓死人了!”
周三下午,吸烟区里烟雾缭绕。销售部的李强吐着烟圈,眉头拧紧:“你们发现没?晓慧这几天走路总踮着脚,昨儿个在走廊碰上,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踮着脚过来,跟个影子似的,到我跟前才吓我一跳。”
“何止,”行政部张姐凑近些,声音压得低低的,“我还老听见她自言自语,昨天在她隔间外边,听得真真儿的,说得有来有回,可仔细一听,压根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赵磊心里那点不安逐渐膨胀:“她从旅行回来就这状态,是不是在那边碰上啥了?”
“听说跟闺蜜小雅一起去的,回来就变了个人。”张姐声音更低了,“而且你们瞅见没,她朋友圈,自打回来就再没更新过。”
几人一时沉默,只有烟丝在静静燃烧。
周四晚上,赵磊加班到十点,办公室再次只剩他和林晓慧。
他收拾好东西,瞥见林晓慧仍端坐在自己工位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像一尊落满灰尘的雕塑。
“晓慧,很晚了,还不走?”赵磊走过去,隔着一米多远问道。
林晓慧的头以一种近乎机械的迟缓转过来。赵磊头皮猛地一炸,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球完全上翻,只剩浑浊的眼白,嘴角却硬生生扯开一个巨大而僵硬的弧度。
“她喜欢我的身体。”一个砂纸摩擦般沙哑、完全不属于林晓慧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她说……很漂亮。”
赵磊吓得倒退两步,后背撞上冰冷的文件柜。再定睛看时,林晓慧已经恢复正常。
正一脸茫然地揉着眼睛,自言自语:“啊?我怎么还在这……都这么晚了。”她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