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看见,大伯坟上的新土被翻开了,棺材盖竟然露在外面,上面布满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人从里面试图刨开。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坟堆旁有一串脚印,从坟墓延伸出来,又折返回去,仿佛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后又自己回去了。
“造孽啊...”一个老人喃喃道,“这是不肯走啊...”
父亲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我赶紧扶住他,发现他在剧烈地发抖。
“快!快去请李半仙!”父亲对张强喊道。
李半仙来后,一看这情景,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绕着坟墓走了三圈,又蹲下仔细查看那些抓痕和脚印。
“麻烦了,比我想的还麻烦。”李半仙摇着头,“德全这是有未了的事,不肯安心上路。重丧日的忌讳,怕是应验了。”
“什么意思?”我紧张地问。
“意思是,你们家还会有人走。”李半仙严肃地说,“而且很可能就是今晚。”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父亲猛地抓住李半仙的手:“李爷,你得想想办法!多少钱都行!”
李半仙沉吟片刻:“只有一个法子,今晚开棺看看。”
“开棺?”张强惊呼,“这不合规矩啊!”
“命都要没了,还讲什么规矩!”李半仙厉声道,“必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才能知道怎么应对。”
于是,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我们一行人决定当晚开棺。
李半仙吩咐我们准备黑狗血、糯米和红绳,说是以防万一。
整个白天,我都处在一种恍惚状态。村里人看我们家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和恐惧,仿佛我们已经是被标记的人。母亲哭着收拾东西,说要回娘家躲躲,被父亲喝止了。
“该来的躲不掉。”父亲喃喃道,眼神空洞。
我们带着工具回到祖坟山,月光下的坟场格外阴森,一座座墓碑像沉默的观众,注视着我们这场违背常理的行动。
几个胆大的村民帮我们挖开坟土,当棺材完全暴露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棺材盖上的抓痕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多,还要深,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木屑。
“开棺!”李半仙下令。
壮汉们用撬棍插入棺盖缝隙,用力一撬,棺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
我捂住口鼻,壮着胆子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大伯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与下葬时别无二致。只是他的指甲全部外翻,指尖血肉模糊。
“这...这是他自己抓的?”张强声音发抖。
李半仙脸色凝重,他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突然,他停下脚步,指着尸体的手:“他手里有东西。”
我定睛一看,果然,大伯紧握的右拳中露出了一角红色。
李半仙小心翼翼地掰开僵硬的手指,取出一小块红布。
“这是...”父亲凑近一看,突然脸色大变,“这是永贵小时候的肚兜!”
永贵是我那早夭的堂弟,大伯的小儿子,十岁时掉进河里淹死了。这事一直是全家人的痛,尤其是大伯,从此性格大变。
“我...我昨天整理旧物,确实翻出了永贵的一些东西...”父亲喃喃道,“可这肚兜怎么会在棺材里?”
李半仙长叹一声:“我明白了。德全是想念儿子,想把永贵也带走。重丧日的忌讳,怕是要应验在孩子身上。”
“可永贵已经死了啊!”我不解。
“死了也能被带走,”李半仙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在下面作伴。”
就在这时,棺材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我们惊恐地看去,只见大伯的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皮肤迅速变黑、塌陷,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合棺!快合棺!”李半仙大喊。
众人手忙脚乱地盖上棺盖,重新填土。整个过程没人说话,只有铁锹与泥土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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