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李半仙在门窗上都贴了符纸,嘱咐我们无论如何不要出门,尤其是天黑后。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听见有人在哭,像是孩子,又像是女人。
凌晨时分,我被一声尖叫惊醒。是张强的声音,来自西厢房。
我冲过去,看见张强瘫坐在地上,指着窗外,语无伦次:“孩子,有个孩子在院里...”
我望向窗外,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如水。
“什么孩子?”我扶起张强。
“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蓝布衫...”张强浑身发抖,“他在院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就不见了!”
蓝布衫?我心里一沉。
永贵死时穿的就是一件蓝布衫,这是后来听说的。
第二天一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大伯的坟再次被刨开,棺材里空空如也,尸体不翼而飞。
全村陷入恐慌。
村长组织人手搜寻,却一无所获,一个大七尺的汉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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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仙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今晚是回魂夜,加上重丧日的忌讳,必须找到尸体,否则必出大事!”
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终于在日落时分,在村外那条淹死永贵的小河边,找到了大伯的尸体。
它坐在河岸上,面朝河水,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
最诡异的是,尸体怀里抱着一件小小的蓝布衫,正是永贵死时穿的那件。
“他是在等儿子啊...”李半仙叹息道。
我们把尸体重新安葬,李半仙做了法事,在棺材上缠了七圈红绳,又压上镇石。
这一次,坟墓再没有异常。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但重丧日的阴影仍未散去,李半仙说,忌讳既已形成,就必须有人应验,否则永无宁日。
回城的前一晚,我莫名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在床边走动,轻声唤着我的小名。
母亲守在我身边,不停地用湿毛巾敷我的额头,半夜,我醒来一次,看见母亲靠在椅子上打盹,而房门外,分明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谁?”我虚弱地问。
身影没有回答,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我以为又是幻觉,便重新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母亲的哭声惊醒的,我挣扎着起床,发现高烧已经退了,但浑身无力。
走出房门,我看见父亲抱着母亲,两人都在哭泣。
张强红着眼圈告诉我:今天凌晨,邻居王婶发现她小孙子在床上没了气息,那孩子才七岁,平时活泼健康,毫无预兆地就走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孩子手里紧握着一块红布,经辨认,正是从永贵那件肚兜上撕下来的。
王婶的孙子,按辈分也该叫大伯一声爷爷。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初升的太阳,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重丧日的忌讳最终还是应验了,以一个无辜孩子的生命为代价。
从那以后,我彻底相信了那些老规矩,不是所有传统都是迷信,有些是用无数惨痛教训换来的经验。
至今,我仍会梦见那个夏天,梦见大伯青黑的脸上那双全黑的眼睛,梦见月光下坟场的抓痕和脚印,梦见那个穿着蓝布衫的男孩站在院里...
而最让我恐惧的是,李半仙私下告诉我:重丧日的厄运一旦开始,往往会延续三代。
我的孩子,将来会不会也面临同样的恐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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