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茂的遗体被运回桐湾村老宅,停放在堂屋。
按规矩,要停灵七日才能下葬。
葬礼简单而隆重,陆家不缺钱,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
楠木棺材厚重油亮,香烛纸钱堆积如山,请了九位道士做法事,念了三天三夜的《度人经》。
但怪事从守灵第一夜就开始了。
那晚由长孙陆明轩守上半夜,凌晨两点左右,他正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棺材里有动静,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缓慢而清晰。
陆明轩一个激灵醒来,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他死死盯着那口黑漆棺材,声音还在继续:刮,刮,刮...每一声都像刮在他心上。
“爷爷?”他颤抖着喊了一声。
刮擦声停了。
陆明轩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大概是老鼠。
老宅年头久了,有老鼠不奇怪。
就在这时,棺材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苍老而沉重,正是陆广茂生前常有的那种叹息。
陆明轩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地,他想跑,腿却像钉在地上。
烛光摇曳,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棺材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一头蛰伏的兽。
“爷爷...是您吗?”他声音发颤。
没有回答。
陆明轩连滚爬出堂屋,在院子里撞见了起来上厕所的二叔陆文健。
“棺材...棺材里有声音!”陆明轩语无伦次。
陆文健皱皱眉,走进堂屋,绕着棺材走了一圈,侧耳听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棺材盖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像是有人从里面敲了一下。
两人都僵住了。
陆文健毕竟是长辈,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爹,是您吗?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托梦告诉我们就是了,别吓唬孩子们。”
堂屋里一片死寂。
蜡烛的火苗却突然蹿高了一截,发出噼啪的爆响,将整个屋子照得忽明忽暗。
在晃动的光影中,陆明轩分明看见,棺材上方的空气扭曲了一下,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就那么悬在半空,低头看着他们。
轮廓没有脸,但陆明轩能感觉到那视线冰冷、愤怒、失望。
他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陆广茂头七那晚,陆家所有子孙都聚在老宅。
按习俗,这一晚亡魂会回家看看,家人要备好酒菜,回避到别的房间,让亡魂安心享用最后一餐。
晚上九点,供桌摆好了:一只整鸡,一条鱼,三碗米饭,三杯酒,筷子整整齐齐摆在一旁。陆家人退出堂屋,聚在厢房里,门窗紧闭,只留下一盏小灯。
起初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屋檐的呜呜声。
十一点左右,堂屋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陆雅芳小声说:“爹回来了。”
话音未落,堂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桌子被掀翻了。
紧接着是瓷器破碎的声音,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陆文康站起来。
“别去!”陆雅芳拉住他,“回魂夜不能打扰!”
但声音越来越大,不仅有摔东西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堂屋里踱来踱去,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反复念叨着,透过门缝传进来,每个字都浸透着寒意。
五岁的曾孙小轩吓得大哭起来,被他妈妈死死捂住嘴:“别哭,别哭...”
那脚步声突然停了。
紧接着,厢房的门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撞着,不重,但持续不断:咚,咚,咚...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陆文康壮着胆子从门缝往外看,走廊上空荡荡的,月光照在青石板上,一片惨白。
但门确实在被撞,每撞一下,门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