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喊着“娘,我要吃红薯”。可家里的红薯早就吃完了,最后一个,昨天给了咳嗽不止的爹。
“姐,你喝……”弟弟虚弱地推开水瓢,小手瘦得只剩皮包骨。
“俺不渴。”原身强忍着喉咙的灼痛,把水一点点喂进弟弟嘴里。她不敢告诉弟弟,爹娘已经三天没喝水了。
村里开始有人逃荒。先是张屠户家,拉着辆板车,上面堆着破被褥,一家老小挤在上面,像逃难的难民。他们说要去南边,那边有河,能活命。
爹娘也动了心思。爹拄着拐杖,咳得直不起腰,却还是拍着胸脯说:“俺们也走,去投奔你姑姥姥,她在山外的庄子上,听说那边有口井,没断水。”
姑姥姥,就是原身口中“娘家在南边”的由来。其实哪有什么姑姥姥,那是爹娘为了让她有个念想,编出来的谎。
逃荒的路,比想象中难十倍。太阳像要把人烤化,地上的热气蒸腾着,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爹走不动了,咳得越来越厉害,有天早上,原身醒来时,发现爹身体已经凉透了,眼睛还睁着,望着南方的方向。
娘没哭,只是把爹埋在路边的杨树下,用石头堆了个小小的坟包。她牵着原身和弟弟,继续往前走,脚步却一天比一天慢。
走到黑风岭下时,娘倒下了。她把最后半块干硬的窝头塞进原身手里,指着前面说:“晚秋,带着弟弟走,到了那边……就能活了……”
原身抱着娘,哭得肝肠寸断,可娘再也没睁开眼。
弟弟在那天晚上也没撑住。他发着高烧,嘴里一直喊着娘,小手紧紧抓着原身的衣角,最后慢慢松开,再也没动过。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原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庄子的。她像个游魂,饿晕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被出门寻药的奶奶发现,捡了回来。王氏心善,看着她可怜,就收了当女儿,给她治伤,给她饭吃。
可那些痛苦的记忆,像毒藤一样缠在原身的心里。她总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护住爹娘和弟弟,夜里常常哭着醒来,身体也越来越弱。直到那场大火前,她发了场高烧,迷迷糊糊中,现代的林晚秋就来了。
“晚秋?你咋哭了?”陆承宇的声音把林晚秋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眼泪已经糊了满脸。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那些不属于她的痛苦,却真实得让她窒息。
“我……”林晚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更不能说原身的记忆突然清晰了。
陆承宇没追问,只是脱下身上的粗布褂子,披在她肩上。褂子上带着他的体温和汗水的味道,竟奇异地让人心安。“要是累了,就回家歇着。”他说,“地里的活有我们呢。”
林晚秋点点头,站起身,脚步却有些虚浮。陆承宇想扶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奶奶正在纳鞋底,看到林晚秋哭红的眼睛,赶紧放下针线:“咋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林晚秋摇摇头,扑进奶奶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奶奶,我想我爹娘了……”
她没说原身的爹娘,可奶奶以为她在说现代的父母,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好孩子,想就哭出来吧。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想的人呢。”
王氏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问陆承宇:“晚秋咋了?”
陆承宇把事情简单说了说,没提旱灾,只说可能是累着了。王氏这才放下心,去灶房煮了碗鸡蛋羹,端给林晚秋:“快吃点,补补身子。”
林晚秋没胃口,却还是逼着自己吃了。鸡蛋羹里掺了灵泉水,滑嫩鲜香,吃下去后,胃里暖暖的,心里的钝痛也轻了些。
夜里,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原身的记忆像潮水,一波波涌来,全是旱灾的惨状——路边的饿殍、抢粮的流民、还有爹娘和弟弟临死前的眼神,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让她喘不过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