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数钱时手指都在抖,却没注意到掌柜的偷偷让伙计去了趟李乡绅家。
往回走时,牛车刚出镇口,就被几个衙役拦住了。领头的是个三角眼,手里把玩着铁链,皮笑肉不笑地问:“车上拉的啥?”
“自家种的菜,卖点钱换盐吃。”王大叔赶紧陪笑脸。
三角眼没理他,径直走到车边,拿起根黄瓜啃了一口,“咔嚓”一声脆响:“这菜长得不错啊,哪来的?”
“就……就俺们庄子种的。”王二婶的声音有些发颤。
“哦?”三角眼挑眉,“听说你们庄子前段时间遭了流寇,水井都快干了,还能种出这么好的菜?”他忽然提高声音,“是不是跟黑风寨的流寇勾连,从他们那儿弄来的水?”
“你胡说啥!”王大柱从车上跳下来,拳头捏得咯咯响,“俺们庄子的人都是良民,咋会跟流寇勾连?”
“良民?”三角眼冷笑一声,“李乡绅家被抢那晚,有人看到你们庄子的人在镇外鬼鬼祟祟,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跟流寇里应外合?”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沉。李乡绅果然开始报复了,他不能明着对付庄子,就用这种方式栽赃陷害。
“官爷明察!”她从车上下来,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那晚俺们庄子的人都在守着篱笆,好多人都能作证,根本没人出过庄子!”
“谁能作证?你们庄子的人?”三角眼显然不信,他挥了挥手,“把菜都扣下,人带回衙门问话!”
“你敢!”王大柱挡在牛车前面,“这菜是俺们庄子的命根子,要扣就先从俺身上踏过去!”
周围渐渐围拢了些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王二婶急得直哭,丫蛋被吓得躲在林晚秋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李秀才拄着拐杖走过来,他不知何时也来了镇上,此刻脸色铁青地看着三角眼:“这些菜是俺们庄子种的,有啥问题问俺,别为难妇孺!”
“李秀才?”三角眼显然认识他,语气缓和了些,“这可不是小事,李乡绅报案说……”
“李乡绅的话能信吗?”李秀才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勾结流寇,通敌叛国,官府正在查他呢,你们倒来为难受苦的百姓?”
三角眼的脸色变了:“你胡说八道啥?李乡绅是镇上的乡绅,怎么可能……”
“是不是胡说,你们去黑风寨看看就知道了。”李秀才直视着他,“那里有他通敌的证据,还有被他害死的亲兵尸体!”
三角眼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看看李秀才,又看看林晚秋,一时拿不定主意。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说李乡绅的坏话,显然他平时积怨不少。
“算……算了。”三角眼最终收起了铁链,“这菜俺们不扣了,但你们庄子也别太张扬,最近不太平。”说完带着衙役灰溜溜地走了。
王大柱还想骂两句,被李秀才拉住了。“别跟他们计较,快回庄子吧。”
往回走的路上,没人说话。牛车颠簸着,菜篮子里的黄瓜偶尔碰撞出轻响,像谁在低声叹息。快到庄子时,李秀才忽然开口:“晚秋妹子,对不住,上午的事是俺不对。”
林晚秋有些意外,摇摇头:“李大哥也是为了庄子好。”
“不,俺是怀疑你。”李秀才说得坦诚,“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事,一时钻了牛角尖。”他顿了顿,又道,“但俺知道你是好人,好人不该被冤枉。”
林晚秋的心忽然有些发酸。这个固执的老头,虽然多疑,却有自己的底线和良知。
“李大哥,有些事……俺现在还不能说。”她斟酌着开口,“但俺向你保证,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庄子,为了大家能活下去。”
李秀才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俺信你。”他指了指篱笆外的灌木丛,“那里的竹片,记得藏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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