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冒险。”林晚秋往茶农们的方向看，他们正把换来的麦种小心地分成两份，一份留着吃，一份装在竹篓里，显然是要留种，“你看他们多惜粮，比我们自己人还当回事。”她忽然想起老茶婆说的话，“再说了，等茶园种起来，我们就有稳定的换粮渠道了，总比坐吃山空强。”
里正拄着拐杖在登记桌前转悠，时不时帮林忠看看换来的物品。有个妇人抱着个破陶罐说里面是蜂蜜，老爷子打开闻了闻，突然皱起眉头：“这是糖水拌的！”他把陶罐往地上一摔，褐色的液体溅了妇人满裤脚，“想骗粮？把她送到王巡检那里去！”
妇人顿时瘫坐在地上，哭喊着说孩子快饿死了，才出此下策。林晚秋往她怀里看，果然有个面黄肌瘦的娃娃，嘴唇干裂得像块树皮。“粮可以给你。”她往妇人手里塞了半块麦饼，“但下次再敢骗人，就真送官了。”
太阳升到头顶时，换粮的队伍渐渐短了。林忠抱着登记册过来，账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却记得清清楚楚：换出去的麦种有三十斗，收上来的茶籽装了五麻袋，兽皮堆成了小山，还有不少草药和木料，在墙角堆得像座小塔。
“晚秋姑娘，你看这个。”林忠从草药堆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黑色的矿石，沉甸甸的像铁块，“是个老铁匠拿来的，说这是铁矿，能打农具，要换十斤麦种。”
陆承宇的军刀在矿石上划了划，刀刃留下道深痕：“是赤铁矿，能炼铁。”他往城外的方向看，那里的铁匠铺在北狄人攻城时被烧了，现在连把像样的锄头都找不到，“给他换，再多给两斤，让他赶紧把铁匠铺开起来。”
老铁匠接到麦种时，手抖得像筛糠。他往林晚秋手里塞了个生锈的铁环：“这是……这是我爹传下来的砧子环，能当信物。”老头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三天！三天后我就能打出锄头，不要钱，换口吃的就行！”
林晚秋刚把铁环收起来，就见独眼汉扛着捆兽皮跑来了，都是些狼皮、狐皮，还有张罕见的熊皮，毛发光滑得像缎子。“这些能换多少？”他把兽皮往桌上一摔，腥气顿时弥漫开来，“我要换三十斤，给我娘治病！”
里正拿起熊皮看了看，忽然往他胳膊上瞟了眼——那里有道新的伤疤，像是被熊爪挠的。“这熊是你最近打的？”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敲出重响，“北狄人在城外放了不少陷阱，你怎么敢去深山？”
独眼汉的脸白了白，忽然梗着脖子喊：“关你屁事！换不换？不换我找别人去！”他往粮仓里看，那里的麻袋又少了几袋，显然有人比他换得多。
“换。”林晚秋往他手里塞了三十斤麦种，用草绳捆得结结实实，“但你得告诉我，深山里有没有北狄人的探子？”她往兽皮上闻了闻，除了腥气，还有股淡淡的硫磺味，和矿洞储藏室里的味道一样，“你是不是碰到他们了？”
独眼汉的手抖了抖，麦种袋差点掉在地上。他忽然往城外的方向看，那里的炊烟比平时浓了些，像是有大队人马在做饭。“我……我看到他们在埋炸药，就在进山的路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听到他们说，要炸掉淮安城的水源。”
陆承宇的军刀瞬间出鞘：“你确定？”他往王巡检的衙门方向看，那里的旗子正往下落，是集合的信号，“林忠，你带人把剩下的麦种搬到地道里，我们去水源地看看！”
林晚秋突然往独眼汉手里塞了把卤碱草粉：“这个你拿着，能驱虫。”她往他娘治病的草药看，都是些普通的退烧药，“要是你娘还不好，就来粮仓找我，我有灵泉水。”
独眼汉愣了愣，突然往地上啐了口，扛起麦种就跑，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不少。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忽然想起他刚才说要给娘治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再坏的人，也有软肋。
粮仓外的人渐渐散了，只剩下老茶婆带着茶农们在清点茶籽。她们把茶籽倒进陶罐里，用灵泉水泡着，准备明天就去护城河边的坡地播种。老婆婆往林晚秋手里塞了把炒好的茶籽，香喷喷的像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