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就不再流血了。
“你怎么跟来了?”陆承宇帮她擦掉脸上的烟灰,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脸颊,“多危险。”
“不放心你。”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再说了,巨狼非跟来,我拗不过它。”巨狼仿佛听懂了,用头蹭了蹭她的后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城门口,赵崇带着百姓在迎接他们。老将军看到陆承宇身上的血迹,突然挺直了腰杆,对着士兵们大喊:“看看!这就是我们的英雄!”百姓们顿时欢呼起来,抛洒的青稞种像金色的雨,落在他们的盔甲上。
里正拄着拐杖挤过来,往陆承宇手里塞了碗疙瘩汤,里面漂着新摘的茶芽:“老茶婆刚炒的明前茶,就等你回来尝第一口。”老爷子的白胡子上沾着泪花,“朝廷的文官早就跑了,说要去京城告你抗旨,让他们告去!”
陆承宇喝了口茶汤,灵泉水的甜混着茶香在嘴里散开。他往茶园的方向看,那里的茶苗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嫩得像翡翠。独眼汉的娘被人扶着站在茶园边,老太太虽然虚弱,却对着他笑,手里还攥着那个七星海棠香囊。
陆灵儿突然举着支抽穗的青稞跑过来,穗子沉甸甸的,压弯了麦秆:“哥哥你看!灵泉水浇过的,长得好快!”小姑娘的辫子上别着朵新开的茶花花,粉白的花瓣在风里晃。
陆承宇把她抱起来,军刀在阳光下闪着光,却不再是冰冷的杀气,而是带着暖意的希望。他知道,自己做了最正确的抉择——不是为了朝廷的文书,不是为了将军的嘱托,而是为了怀里的姑娘,为了身边的弟兄,为了这片土地上,用灵泉水和汗水浇灌出的,生生不息的春天。
夕阳西下时,陆承宇站在新修好的城墙上,看着百姓们在茶园里忙碌。林晚秋正教孩子们辨认茶苗,陆灵儿骑在巨狼背上,给茶农们送灵泉水,笑声像风铃般清脆。他忽然想起父亲刻在玉佩上的“守”字,终于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死守城池,而是守住人心,守住希望,守住这片土地上,永远不会熄灭的烟火。
远处的官道上,有信使快马而来,看服饰是朝廷的人。陆承宇握紧了腰间的军刀,却不再是之前的紧绷,而是带着坦然的笑意。无论京城来的是嘉奖还是责罚,他都不会再动摇——因为他的抉择,早已刻进这片土地,刻进每株茶苗,每颗青稞,刻进每个淮安百姓的心里。
晚风拂过茶园,带来阵阵清香。陆承宇低头看向掌心掌心还残留着灵泉水的温润,以及林晚秋指尖划过的温度。他抬头望向天边,晚霞正将淮安城染成一片金红,护城河边的茶园在暮色中轻轻摇曳,像是大地温柔的呼吸。
独眼汉背着弓箭走过,肩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要去给守夜的士兵送新烤的麦饼。里正带着几个后生在修补被炮火熏黑的城墙,老茶婆则指挥着茶农们给茶苗盖上防寒的稻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踏实的笑意。
陆承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块龙纹玉佩,背面的“守”字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明白,父亲说的“守”,从来都不是一场孤勇的战斗,而是无数双手一起握紧的力量——是林晚秋用灵泉水浇灌的希望,是独眼汉射出的那支带着决绝的箭,是百姓们在废墟上重新种下的青稞,是每个平凡人心中,不愿向苦难低头的韧劲。
信使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陆承宇却转身走下城墙。他要去茶园找林晚秋,告诉她今晚的月色一定很好,适合给刚冒头的茶芽再浇些灵泉水。至于京城的旨意,无论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片土地正在生长的春天。
他的军刀在腰间轻响,像是在应和着脚下土地的心跳。这一次,刀刃映出的不再是血痕,而是万家灯火的暖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