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急,粥晃出了点,滴在衣襟上,是之前陆灵儿给他补的小老虎口罩,此刻老虎耳朵上沾了点粥渍,像沾了颗露珠。“王婶说放蜜枣不苦,你快尝尝。”
陆承宇接过碗,粥温温的,刚好不烫嘴。蜜枣是林晚秋从将军府拿来的,去年酿的,甜得很,却不腻。他往隔离棚看,王婶正给狗蛋喂粥,那孩子还没完全好,身子软,王婶就蹲在长凳旁,一勺一勺地喂,粥勺碰着碗沿,发出叮叮的响。狗蛋手里攥着阿云给的刺猬口罩,针脚歪歪扭扭,却是阿云缝了半夜的——昨天她熬到油灯快灭了,陆灵儿催了三遍才肯去睡。
“矿洞那边的石灰圈该补了。”林晚秋不知何时站在药房门口,手里拿着件厚布衫,给陆承宇披上,“今早雾大,瘴气容易往这边飘。老茶婆说让护院再撒些阳火草粉,保险。”她往阿云手里塞了块麦饼,“别光忙着晒药,垫垫肚子。”
阿云接过麦饼,却没吃,往竹匾里的薄荷叶看了看,确认都摆得齐整了,才小口咬起来。陆承宇看着她,想起刚把她和阿山从山洞带回来时,这孩子总躲在哥哥身后,手里攥着块石头,眼睛里全是怯意。现在她敢摸巨狼的耳朵,敢帮着晒药,甚至敢跟小石头抢着洗药罐——昨天两个孩子蹲在灵泉井边,你一把我一把地搓罐底,把泥都搓进水里,井水泛着白泡,却笑得比谁都欢。
往矿洞走的路上,陆承宇看见里正带着后生们挖渠,渠沟挖得不算深,却直,从云雾山脚下往贫民窟延伸。里正手里拿着根竹杆,一边量深浅一边喊:“再挖半尺!老茶婆说水得深点,才不容易生虫!”后生们应着,锄头起落,土块落在渠边,堆得整整齐齐。
“陆将军!”里正看见他,直起腰抹了把汗,“你看这渠,过两天就能引水了!到时候贫民窟不用再跑老远打水,孩子们也能在渠边种点青菜——阿山说北狄那边有种菜,耐旱,我让他画下来,开春就试种。”
陆承宇往渠边看,阿山正蹲在地上,用根小树枝画着什么,旁边围了几个孩子,小石头踮着脚看,嘴里嚷嚷:“这菜叶子咋是圆的?跟我们种的不一样!”阿山没说话,只是往画上加了几笔,添了片叶子,像怕画得不像。
“阿山说的是胡麻菜。”林晚秋轻声说,“北狄人用它榨油,也能当菜吃。他说以前娘总种,撒把种子就能长,不用费心。”她往阿山身上看,那孩子穿着陆承宇给的旧鞋,鞋底垫了层茅草,走起来不磨脚,“等渠通了,让他在茶园边试种一小块,成了就教大家种。”
矿洞边的护院正撒阳火草粉,青褐色的粉末落在石灰圈上,像落了层霜。陆承宇接过药粉袋,往深处撒了些——矿洞深处还黑黢黢的,石壁上渗的水顺着石缝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水洼,映着洞口透进的光,亮晶晶的。他想起那天深夜寻阳火草时,陆灵儿就是在这样的石缝里摘草,手心被划得流血,却还攥着草不肯放。
“将军,你看这个。”护院林忠递过来个布包,是从矿洞角落捡的,打开一看,是半块麦饼,干硬得像石头,旁边还有个破陶碗,碗底沾着点野菜糊。“怕是之前北狄人留下的,看这样子,是个孩子用的。”
陆承宇捏起麦饼,掰了掰,没掰动。他想起阿山和阿云在山洞里烤土豆的样子,两个孩子围着小火堆,土豆皮烤焦了,却吃得香。说不定这半块麦饼,也曾被哪个孩子攥在手里,在瘴气弥漫的矿洞里,盼着天亮。
“扔了吧。”陆承宇把布包递给林忠,“别让孩子们看见。”他往洞口走,阳光正好照进来,落在渠沟的土上,暖融融的,“渠挖通后,在矿洞边也挖个小蓄水池,放些艾草和薄荷,让水过一遍再引去贫民窟。”
回药棚时,陆灵儿正教阿云绣口罩。阿云的小手捏着骨针,针脚歪歪扭扭,却极认真,绣的小狼耳朵歪在一边,像刚睡醒。陆灵儿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教,骨针在布上穿梭,留下细密的线脚。“你看,这样挑针,线就不会松。”她声音轻,像怕吓着针,“绣眼睛时用黑绒线,绣出来亮。”
阿山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木头,正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