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削——是要做个小锄头,给阿云挖菜用。小刀是老铁匠给的,磨得很钝,怕伤着孩子,可阿山削得极慢,木屑簌簌落在地上,堆成小堆。
老茶婆蹲在石臼边捣药,是苍术和阳火草混的,要做成药饼,挂在隔离棚的梁上,驱瘴气。她往石臼里加了点灵泉水,捣得咚咚响,药香飘得老远。“小石头和狗蛋在晒口罩呢,”她头也不抬地说,“两个孩子把口罩挂在竹杆上,说要让太阳晒掉病菌,还编了个歌,瞎唱。”
陆承宇往茶园边看,果然看见小石头和狗蛋站在竹杆下,竹杆上挂着十几只口罩,老虎、兔子、刺猬……风一吹,口罩晃晃悠悠,像挂了串小风筝。两个孩子扯着嗓子唱:“戴口罩,防瘴气,晒一晒,更干净……”调子跑了八丈远,却笑得极响,惊飞了茶树上的麻雀。
林晚秋端着碗梨汤从厨房出来,是炖给病人们的,放了川贝,甜中带点苦。她往陆承宇手里塞了勺,“尝尝温不温。”梨汤落在舌尖,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熨帖得很。“王婶说下午要教阿云做麦饼,”她往贫民窟方向看,“说北狄的麦饼硬,教她做软和的,放些灵泉水和面,孩子们爱吃。”
陆承宇想起王婶的手,总沾着面粉,粗糙却暖。狗蛋生病时,她整夜守在药棚,用手给孩子暖脚,自己的手冻得发红,却没松过。那天井塌了,她也是第一个拎着水桶跑过来,说“先给孩子们留着水”,眼里的急比谁都真。
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药棚的长凳上,陆承宇坐在那里,看老茶婆给病人换药。病人是矿洞的矿工,前几天吸了瘴气,咳嗽得厉害,老茶婆用阳火草煮的水给他擦背,擦得极轻,怕弄疼他。矿工不好意思地笑:“老茶婆,不用这么轻,我皮糙。”老茶婆没理,只是换了块热布巾:“皮糙也得护着,万一破了,瘴气更容易钻进去。”
阿云端着药碗从药房出来,给矿工送药。药是苦的,她就从兜里掏出颗蜜枣,放在矿工手边:“林姐姐说,吃完药吃蜜枣,就不苦了。”矿工拿起蜜枣,却没吃,塞回阿云手里:“你吃,你们孩子才该吃甜的。”阿云又塞回去:“我有,陆哥哥给我留了。”两个来回推让,蜜枣在手里暖得发烫。
陆灵儿和阿山在茶园边挖小坑,要种薄荷。阿山拿着自己削的小锄头,一下一下刨土,土块碎在坑里,阿云就往里面撒种子,是老茶婆给的薄荷籽,细小得像灰尘。“得浇点灵泉水,”陆灵儿教他们,“薄荷爱喝水,喝够了才长得快。”阿山就跑去灵泉井打水,小桶晃悠悠的,水洒了一路,像串银珠子。
陆承宇站在茶园边,看着这一切——药棚里的药香,隔离棚的粥香,孩子们的笑声,还有阿云手里歪歪扭扭的小狼口罩,阿山削得不成样的小锄头。他想起三年前的青溪镇,疫病最重时,街上空空荡荡,连狗都不敢叫,人们关着门,眼里只剩怕。可淮安城不一样,这里的人关过门,却又打开了——张屠户把兔肉分给邻居,王婶教阿云做麦饼,陆灵儿给北狄孩子缝布衫,连里正都肯听阿山说北狄的胡麻菜。
“陆哥哥,你看!”小石头举着只口罩跑过来,是阿云刚绣好的小狼口罩,狼耳朵虽然歪了,眼睛却绣得亮,用黑绒线戳了两个小点,像真的在看他。“阿云说给巨狼戴,你看合适不?”
陆承宇接过口罩,往巨狼头上戴。巨狼乖顺地低着头,口罩罩在它鼻子上,只露出双眼睛,逗得孩子们直笑。阿云蹲在巨狼身边,用手轻轻拍它的头:“不勒吧?勒了我再改改。”巨狼低低地吼了声,像是在说不勒。
傍晚时,渠沟终于挖通了。里正让人往渠里放水,灵泉水顺着渠沟流下来,哗啦啦响,带着云雾山的凉气,沁得人心里舒坦。孩子们都跑到渠边,蹲在岸上看水,水里飘着几片薄荷叶,是阿云撒的,说要让水也香。
张屠户杀了那只野兔子,炖了一大锅,放在隔离棚外的石桌上,谁都能舀一碗。王婶蒸了麦饼,黄澄澄的,暄软得很。老茶婆端来药茶,是苍术和阳火草煮的,说喝了防瘴气。里正拎着坛酒,是自己酿的米酒,度数不高,给护院和后生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