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喝。
陆承宇坐在石桌边,看着阿山和阿云第一次喝米酒,辣得吐舌头,却还想再喝;看着小石头和狗蛋抢一块兔肉,最后掰成两半,一人一半;看着陆灵儿教阿云用麦饼蘸兔肉汤,说这样吃更香;看着林晚秋给老茶婆捶背,老茶婆笑着拍她的手,说“不累,看你们吃就高兴”。
月光升起来时,渠里的水泛着银白的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巨狼趴在陆承宇脚边,头枕着小狼口罩,尾巴轻轻扫着地面。孩子们都困了,小石头靠在张屠户怀里,手里还攥着块麦饼;阿云趴在阿山肩上,眼睛闭着,嘴角却翘着,像是在笑。
陆承宇端着药茶,往隔离棚的方向看。那里的油灯还亮着,老茶婆在给最后一个病人换药,王婶在收拾碗筷,里正蹲在渠边,用手试水温,说“明天就能引去贫民窟了”。药香、粥香、酒香混在一起,被月光裹着,落在每个人身上,暖得像春衫。
他想起老茶婆说的话:“仇恨像瘴气,得用善意散。”其实哪止是善意——是张屠户瘸着腿送的兔肉,是王婶半夜暖的脚,是陆灵儿缝的布衫,是阿云绣歪的口罩,是孩子们唱跑调的歌,是渠沟里哗啦啦的水声。这些碎在日子里的暖意,比阳火草还暖,比灵泉水还清,把疫气带来的冷,一点点融成了软。
风从茶园吹过来,带着新抽的茶芽香。陆承宇喝了口药茶,苦中带着甜。他知道疫病还没完全过去,矿洞的瘴气还没散干净,说不定哪天还会有难。可只要这些暖意还在——只要有人肯分一块麦饼,肯教孩子绣口罩,肯为陌生人挖一条渠,淮安城就一定能撑过去。
就像渠里的水,哪怕流过石头,碰过土块,也总会往前淌,带着薄荷香,带着月光,带着孩子们的笑声,淌进每个清晨,淌进每个春天。而那些藏在疫中的暖意,会像茶苗一样,在淮安城的土地上扎下根,长叶,抽芽,等瘴气散了,就开出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