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只没挂好的口罩跑过来,口罩上绣着只小刺猬,背上扎着几颗“果子”,是用红绒线绣的,“你看这个,给狗蛋的!我多加了颗果子,他说喜欢红的。”她小手托着口罩,指缝里还沾着点绿线,是绣叶子时蹭的。
陆灵儿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老茶婆说,等这些病人都好了,就把隔离棚拆了,木料留着盖学堂。”她往贫民窟方向看,“里正昨天跟我说,想请老茶婆教孩子们认药草,说学会了能自己防瘴气,也能帮着照顾病人。”
“学堂?”陆承宇愣了下。淮安城以前没学堂,穷人家的孩子要么帮着干活,要么野在山里,认字的没几个。
“嗯,”林晚秋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糙纸,上面是里正画的学堂草图,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有窗有门,“里正说,就盖在茶园边,用隔离棚的木料,再凑些旧门板当桌子。他还说,让你有空教教孩子们写字,说将军写的字好看。”
陆承宇接过草图,纸上的墨迹还没干,边角被风吹得卷起来。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爹请先生教他写字,先生总敲着桌子说“字如其人,得端正”。那时他不懂,现在看着草图上歪歪扭扭的“学堂”二字,倒觉得比什么都端正。
“阿山呢?”陆承宇没看见阿山,问阿云。
“在渠边!”阿云往渠沟方向指,“他说要看看水有没有流到贫民窟,还说要捡些光滑的石头,给我铺个小院子。”她眼里亮闪闪的,“娘以前说,院子里铺了光滑的石头,下雨就不沾泥了。”
陆承宇往渠边走,远远看见阿山蹲在渠岸上,手里攥着根小树枝,正把渠里的碎草扒开。渠水清清的,映着他的影子,瘦高瘦高的,像棵刚长起来的小树。他身边堆着几块圆石头,是从渠底捞的,洗得干干净净,透着水润。
“阿山。”陆承宇走过去,阿山吓了一跳,赶紧把树枝藏到身后,脸有点红:“陆哥哥,我没玩水,就是怕碎草堵了渠口。”
“我知道。”陆承宇蹲在他身边,拿起块石头看,石头圆溜溜的,像颗大鹅卵石,“这石头好看,铺院子肯定舒服。”
阿山抿了抿嘴,小声说:“娘以前总捡这样的石头,说铺在门口,阿云跑着玩就不会摔了。”他顿了顿,又说,“昨天里正叔说,盖学堂要找个人画胡麻菜的样子,我想画,可是我不会画得很像……”
“我教你。”陆承宇摸了摸他的头,“画不像也没关系,只要让大家知道是胡麻菜就行。你见过,比我们都懂,你画的肯定最好。”
阿山眼睛亮了,用力点头:“嗯!我今天就画!”他拿起石头,往渠里看了看,水正顺着渠沟往贫民窟流,哗啦啦响,“陆哥哥,你看水跑得多快,像小蛇一样。”
“是啊,”陆承宇望着水流,水过处,土坡上冒出点绿芽,是之前撒的艾草籽,被水一泡,竟发了芽,“等水到了贫民窟,就让大家种胡麻菜,你当小先生,教他们怎么种。”
阿山脸更红了,却没躲,只是低下头,用石头在渠岸上画着什么,画的是株歪歪扭扭的菜,叶子圆圆的,是胡麻菜。
上午辰时,隔离棚里的病人都能下床了。老李拄着根竹拐,跟着里正去看渠沟,说是要给蓄水池出主意;另外两个矿工帮着李木匠拆隔离棚的木架,李木匠的小女儿丫丫蹲在旁边捡竹钉,嘴里数着“一、二、三”,比上次多捡了五颗。
张屠户拎着块猪肉来,是刚杀的,肥瘦相间,说要给病愈的人补补。他腿还没好利索,走得慢,裤管上沾着草屑,却笑得欢:“老茶婆说猪肉炖阳火草,补气血!我这就去炖,让大家晌午吃顿好的!”
王婶在厨房忙开了,灶上炖着猪肉,锅里蒸着麦饼,还煮了锅绿豆汤,说天热,解腻。她喊阿云来帮忙烧火,阿云蹲在灶前,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陆承宇帮着拆木架,李木匠递给他把斧头,说要把长木杆锯成短的,留着盖学堂的梁。他抡起斧头,木屑簌簌落在地上,混着泥土的香。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