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捆松枝,松针上的雪被体温焐化,在皮袄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幅流动的画。
“找到松树林了!”刀疤脸往矿洞里钻,独眼里的雪水顺着疤痕往下淌,“在断崖把背上的松枝往地上一扔,松针上的冰碴溅了满地,却透着股清冽的香。
牧民们陆续进来,把松枝堆在火堆边,很快堆成了小山。有个年轻牧民的腿被石头划破了,血冻在裤腿上,结成了硬块,却还咧着嘴笑:“这松枝好烧,能燃到后半夜!”
林晚秋赶紧给他处理伤口,用盐水洗过的布条缠在伤口上,盐粒渗进皮肉,疼得牧民直咧嘴,却没哼一声。“你们先烤烤火,”林晚秋往火堆里添了把松枝,火苗“轰”地窜起来,映得洞顶的钟乳石都晃出影子,“我去毡帐那边看看,她们的柴够不够。”
毡帐群里的景象比矿洞好不了多少。盐生的母亲带着妇女们把毡帐的边角料都烧了,火苗却像打蔫的草,怎么也旺不起来。有个北狄婴儿冻得直哭,母亲把他裹在怀里,往火堆边凑,自己的后背却露在寒风里,很快结了层白霜。
“松枝来了!”林晚秋抱着两捆松枝冲进毡帐,松针的清香立刻压过了烟味。她把松枝架在火堆上,火苗立刻舔了上来,把每个人的脸都烤得发烫。婴儿的哭声停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跳动的火苗,小手在母亲怀里抓着,像在抓火里的光。
“这松枝真干,”盐生的母亲往火堆里添了把,“怕是在断崖下被风吹了一整个秋天,把潮气都吹透了。”她往林晚秋手里塞了块烤饼,是用奶渣和盐巴做的,“快吃点,垫垫肚子,看你冻得嘴唇都紫了。”
林晚秋咬了口烤饼,咸香混着松针的清苦,在舌尖漫开来。她往毡帐外看,风雪里有个瘦小的身影在挪动——是瘸腿老汉,他背着个篓子,正往每个毡帐送干柴,篓子里装的是他平时捡的枯茶枝,捆得整整齐齐,像扎好的小扫把。
“老汉,这么大的雪咋还出来?”林晚秋赶紧迎出去,扶着他往毡帐里走。老汉的棉鞋湿透了,在雪地上留下串带血的脚印——是冻疮破了。
“我那茶枝干得很,”老汉把茶枝往火堆边放,茶枝遇热,散出淡淡的茶香,“比松枝耐烧,还能驱潮。去年我在茶棚里烧这个,连老鼠都不来捣乱。”他往林晚秋手里塞了个油布包,“老茶婆留下的茶籽,我炒干了,能当柴烧,还带着股甜香。”
林晚秋打开油布包,茶籽炒得金黄,像颗颗小元宝。她往火堆里扔了一把,茶籽“噼啪”炸开,香气立刻漫了满帐,把松烟味都盖了下去。北狄姑娘们好奇地往火堆里看,像在看什么稀罕物,盐生的母亲笑着说:“这是云雾山的宝贝,烧起来都带着金贵气。”
雪停时,已经是后半夜。矿洞和毡帐的火堆都燃得旺旺的,松枝和茶枝的混合香气在风雪里漫得很远,像根无形的绳,把两个地方的暖紧紧系在一起。林晚秋往“救命桥”走,想看看桥栏上的盐晶有没有被雪埋住,却发现桥中央坐着个人——是刀疤脸,他正往火堆里添柴,火堆边堆着好几捆干柴。
“你咋在这儿?”林晚秋挨着他坐下,羊皮袄碰到一起,发出簌簌的响。
“怕有人夜里过桥冻着,”刀疤脸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离火近点,“烧堆火等着,谁过来都能烤烤手。你看这桥栏上的雪,我都扫干净了,就怕结冰滑着人。”
桥栏上的狼头与茶芽刻痕果然露着,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像有人用手一点点抠过。林晚秋摸了摸刻痕,上面还留着温度,是刀疤脸的手心焐热的。她往火堆里添了把茶籽,火光里突然看见桥洞下有团黑影在动——是那匹老骡,它不知何时跑来了,正用嘴把散落的干柴往火堆边拢。
“这畜生通人性,”刀疤脸笑了,“知道护着这堆火。”
老骡像是听懂了,往火堆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像在回应。它的背上还驮着个小篓,里面装着些干松针,是从后山叼来的,显然是特意来添柴的。
林晚秋突然明白,这干柴从来不止是用来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