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盐生仰起冻得通红的脸,鼻尖上还沾着点黑灰,“娘说柴堆也怕冻,得有个家才暖和。”
林晚秋的心像被炭火熨了下,暖得发颤。她蹲下身,用手指在雪地里画了个大圈,把两个孩子的画都圈在里面:“这样就是柴堆的家了,既能挡住风雪,又能看见桥上来往的人。”
阿古拉突然拽住她的袖子,指着远处的山坡:“你看,那边有烟!”林晚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只见后山的雪坡上腾起缕青烟,在蓝天下细得像根线——是刀疤脸带着牧民在加固松树林的围栏,怕野兽闯进林子糟蹋了干柴。
“他们在给松树搭棚子,”刀疤脸的妹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装满热奶茶的铜壶,“我哥说,这些松树是咱们的柴粮仓,得护好了,明年冬天还能指望它们。”她往两个孩子手里各塞了碗奶茶,奶皮上结着层薄冰,喝进嘴里却暖得烫舌头。
午后的阳光把雪晒得发软,“救命桥”的石板上化出条条水痕,像桥在流汗。林晚秋往桥洞下撒了把干草,是从老骡背上的篓子里倒出来的,松针混着茶枝,散着淡淡的香。老骡站在桥边,用蹄子扒拉着雪,像是在找遗漏的干柴,看见林晚秋,打了个响鼻,往她身边蹭了蹭。
“这畜生是饿了,”陆灵儿提着马料走过来,往石槽里倒了些豆饼,“昨天来回跑了三趟后山,怕是累坏了。”老骡低头嚼着豆饼,尾巴轻轻晃,扫过石槽边的柴堆,带起片松针,像在道谢。
矿洞那边传来凿石头的声音,是工匠带着徒弟来补支架。林晚秋走过去时,看见他们用的木料上都缠着茶枝——是茶农们送来的,说这样木料不容易受潮。“茶枝里的茶油能防蛀,”老工匠往木缝里塞着麻线,麻线浸过盐水,“混着盐卤用,这支架能撑到下个冬天。”
兵卒们在洞壁上凿出个小壁龛,把剩下的干柴码在里面,外面用石板挡着,像个小小的柴房。“这样就不怕受潮了,”有个兵卒用布擦着壁龛里的盐霜,“往后就是下暴雪,也能随时取柴烧。”
毡帐群里,北狄妇女们正把松枝和茶枝混在一起捆柴把。盐生的母亲教大家把茶枝铺在中间,松枝裹在外面,说这样烧起来先有松香,后有茶香,暖得更久。有个刚嫁来的北狄媳妇学得慢,手指被松针扎出了血,却还是笑着往柴把上缠麻绳,说:“这样的柴烧起来,连梦都是香的。”
傍晚时,刀疤脸带着牧民回来了。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捆干柴,是从松树林深处砍来的老枝,黝黑坚硬,一看就耐烧。“那边的松树长了几十年,”刀疤脸往地上卸柴,独眼里带着笑意,“枝子干得像石头,烧起来能顶普通柴的两倍。”
牧民们把干柴堆在“救命桥”的桥头,很快堆成了两座小山。刀疤脸让人在柴堆边插了根松枝,松枝顶上绑着块盐晶,在夕阳下闪着光。“这是记号,”他对路过的茶农说,“往后谁缺柴了,就来这儿取,不用打招呼,拿了记着开春补种棵树就行。”
被救的茶农听说了,连夜带着南坡的茶农赶来,往柴堆上添了些茶籽壳和枯茶枝。“这些壳子引火最好,”他用脚把柴堆踩实,“咱们茶农没别的,这点东西还能凑上。”茶农们在柴堆边立了块木牌,上面用汉文写着“共暖堆”,旁边还有北狄文的翻译,是陆灵儿帮忙写的。
夜色漫上来时,“救命桥”的火堆又燃了起来。路过的商队在火堆边歇脚,往火里添了些自己带的干牛粪,火苗立刻窜得更高,混着松茶的香气,在夜色里漫得很远。有个南来的盐商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往火里洒了点,说:“这火暖的是路人,积的是善缘,得敬一敬。”
林晚秋坐在火堆边,看着大家围着柴堆说笑,突然觉得这空间里的干柴,早已不是简单的燃料。它们是松树林的馈赠,是茶农们的心意,是北狄牧民的汗水,是兵卒们的细心,是老骡的通人性,是孩子们的纯真——是所有人心意的凝结,烧起来暖的不是身,是心。
刀疤脸往火里添了块老松枝,火苗“噼啪”响,映得他独眼里的疤痕都柔和了。“萨满说,万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