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枝上系着红布条,和矿洞石柜的钥匙一样,只是这把,由孩子们轮流管,谁先认出一种新草药,谁就管一天。
入秋时,鹰嘴崖底的药圃已经成了片小药林,灵泉的水顺着新修的渠,把二十多种草药养得郁郁葱葱,连最难活的血珠草,都在石缝里发了新芽。栓柱在泉边搭了个小棚,棚顶铺着缴获的绸缎,风一吹,绸缎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像给灵泉盖了床花被。
“该采秋药了,”林晚秋往药篓里装了把新竹刀,“你外婆说,秋药的性最稳,像成熟的汉子,能扛事。”她往栓柱的后腰看,护腰上的“勇”字被泉水泡得有点褪色,却更结实了,“这次让孩子们跟着,也学学怎么采,以后他们就是药圃的新主人。”
孩子们背着小药篓,排着队往鹰嘴崖底去,盐穗的篓里装着铜罐,桥生的篓里放着竹刀,石头的篓里塞着外婆的图,一个个像群小药童。栓柱走在最前面,手里的茶枝拐杖在石上点出“笃笃”的响,像在敲一首古老的歌谣。
灵泉的水在秋日里更清了,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像铺了层白珍珠。孩子们按图上的标记采草药,盐穗采薄荷时专挑带露水的,说这样凉性足;桥生挖三七时小心翼翼地护着根,说不能像上次那样弄断了;石头则守着血珠草,不让任何人碰,说要等它再结果。
栓柱蹲在泉边,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外婆药经最后一页的话:“药者,要也,人之所要,草之所予,往复循环,生生不息。”他往泉里扔了块盐晶,晶块沉到水底,映着孩子们的笑脸,像个甜甜的梦。
回到云狄时,晒盐场的石板上晒满了秋药,薄荷绿,紫苏紫,三七红……五颜六色的,像块花毯子。老秀才往药堆旁摆了张桌子,教孩子们写药名,石板上的“薄荷”“紫苏”“血珠草”……字歪歪扭扭的,却带着股认真劲,像药圃里努力生长的芽。
陆承宇往孩子们手里分新铸的小铜铲,铲柄上刻着“药”字,和栓柱的铜罐是一个模子铸的。“以后这药圃,就靠你们了,”他往鹰嘴崖的方向看,夕阳正落在泉眼上,把那里染成了片金红,“云狄的人要平安,不光靠刀枪,还得靠这些草,靠记着草性的人。”
夜里的“共暖堆”燃得格外旺,孩子们把晒干的草药往火里扔,薄荷烧起来“噼啪”响,冒出的烟凉丝丝的,紫苏烧起来有股甜香,像炒茶籽的味。栓柱往火里添了块灵泉边的石头,石头遇热发出“滋滋”的声,像在出汗,散出的气里带着药香,比任何香料都好闻。
林晚秋往每个人手里端了碗新煮的药茶,里面放了血珠草的浆果和灵泉水,喝起来有点涩,咽下去却有股暖从肚子里往上冒,像揣了个小太阳。“这叫‘传承茶’,”她往栓柱的碗里多放了颗浆果,“你外婆没说完的话,你得接着说,她没种完的药,你得接着种,就像这茶,一茬接一茬,断不了。”
栓柱喝着茶,后腰的疤在暖意里轻轻发痒,像有新肉在长。他看着火边的孩子们,有的在学包扎,有的在画药草,有的在给铜罐抛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光,像灵泉边的星。他知道,外婆的药经,灵泉的水,药圃的草,还有孩子们的笑,都会像“共田”的茶苗,一季又一季,长出云狄的暖,云狄的希望,长长久久,没完没了。
火渐渐小了,剩下的炭火里,茶枝的余烬泛着红,像没烧尽的药香。栓柱往火里扔了块盐晶,晶块炸裂的脆响里,他仿佛听见外婆的声音,像灵泉的水,像药圃的风,像孩子们的歌,说:“好孩子,这药,这泉,这云狄的日子,就交给你了。”
寒露的风裹着盐粒,吹得“共田”的茶苗沙沙响,叶片边缘染上了点黄,像镶了圈金边。栓柱背着药篓从鹰嘴崖底回来,篓里的秋药散发着浓醇的香,最上面放着株血珠草,新结的浆果红得透亮,像颗颗小红灯笼。
刚到晒盐场,就见盐穗抱着个陶罐跑来,罐口冒着白汽,里面煮着灵泉水和新采的薄荷。“栓柱哥,你尝尝!”她把陶罐往石桌上放,蒸汽里的凉香混着暖意,像把刚从泉里捞出来的铜壶,“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