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药草汁,像溅了几滴绿墨。“报告长官,药圃的血珠草都盖好了稻草,灵泉的渠也疏通了,霜水顺着渠流进圃里,正好润根。”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像根被霜打过却更硬的茶枝。
陆承宇往他肩上拍了拍,掌心的力道比上次重了些,像在试他的筋骨。“下午来我这儿一趟,”他往学堂的偏房指,那里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摆着张石桌,上面堆着些公文和地图,“有样东西给你看,是你爹留下的。”
栓柱的眼睛亮了亮,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怀里,那里揣着爹留下的小木牌,刻着个“风”字,被体温焐得温热。“俺爹……留下东西了?”他的声音有点抖,像被风吹得发颤的茶叶。
“是样能了却他心愿的东西,”陆承宇没多说,转身往偏房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沉默的河。他知道,该把那幅机关图交出去了,栓柱的爹当年没说完的话,该由这娃接着听,就像药圃里的草,一茬接一茬,总得有人把根留住。
下午的学堂很静,孩子们去盐场帮着收盐了,晒盐场的石板上晒满了白花花的盐,像铺了层雪。陆承宇坐在石桌旁,手里捏着那张用油布包着的机关图,图上的墨迹有些褪色,却能看清水帘洞的每条通道,哪里有暗河,哪里有流沙,哪里藏着炸药库,都标得清清楚楚,角落还有个小小的“护”字,是用茶汁写的,和老秀才说的外婆药经里的字很像。
栓柱进来时,手里还攥着那根茶枝拐杖,杖头被磨得光滑,像块包浆的木。“长官,您找俺。”他站在门口,后腰微微往里收,大概是走快了,疤又疼了。
陆承宇把机关图往石桌上推,油布解开时,发出“沙沙”的响,像风吹过药圃的草。“你爹当年画的,”他指着图上的炸药库位置,“黑风寨的火药都囤在这儿,他宁死不肯帮匪兵造炸药,就是想让咱们有朝一日能端了这窝点,绝了云狄的后患。”
栓柱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刚碰到图上的“护”字,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后腰的疤一阵抽疼,像被火药的热气燎到。“俺爹……他就是为了这个才……”他说不下去,眼泪砸在图上,把墨迹晕开一小片,像朵散开的墨花。
“他是为了云狄的人,”陆承宇往他手里塞了块盐晶,晶块的凉让栓柱的手抖得轻了些,“就像你现在护着药圃,他当年护着的是整个云狄的安宁,这‘护’字,你们父子俩的写法不一样,心却是一样的。”
栓柱把盐晶攥在手心,凉意顺着血管往四肢漫,后腰的疼渐渐缓了,像被灵泉的水浇过。他重新看向机关图,手指在暗河的标记上慢慢划过,说:“水帘洞的暗河通着灵泉,俺上次去采景天时看见过,水流急得很,能把石头冲得滚起来,要是……”
“要是把炸药库炸了,暗河的水会把火药冲得一干二净,”陆承宇接过他的话,眼睛亮了亮,“你爹标了暗河的水位线,冬天枯水期,在这儿炸个缺口,水就能顺着通道灌进去,比硬闯省力,还能少伤人,就像你用蜂毒治痈疮,找对了法子,不用动刀。”
栓柱的手指在缺口标记上敲了敲,说:“得用‘共田’的硝石,混着茶籽粉,药性稳,不会提前炸,俺爹以前教过俺,说茶籽粉能中和硝石的烈,就像林大夫用薄荷配血珠草。”他往陆承宇面前凑了凑,眼里的泪已经干了,透着股亮劲,“俺请命,带一队人去,俺熟悉那儿的路。”
陆承宇往他后腰看,护腰上的“勇”字被茶油浸得发亮。“不急,”他把机关图重新包好,塞到栓柱怀里,“等过了冬至,黑风寨的人最松懈,那时动手最合适。这图你先拿着,记熟了,就像记药圃的草药位置,哪里能走,哪里是陷阱,得刻在心里,比兵符还重要。”
栓柱把油布包揣在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图上的墨迹透过布传来点凉意,像爹的手在轻轻按他的后背。“俺记着了,”他往门口走,后腰挺得笔直,兵服的下摆扫过石桌,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俺不会让俺爹失望,也不会让云狄的人失望。”
看着栓柱的背影消失在茶丛里,陆承宇往石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