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太阳把云狄晒得冒热气,“共田”的茶苗蔫头耷脑,叶片卷得像被揉过的纸。陆承宇蹲在晒盐场的石碾旁,手里的燕麦粉袋空得能当风箱,他往石缝里瞅,上次藏的半袋炒米早被孩子们掏光了,只剩点糠皮,像被鸟啄过的谷穗。
“野燕麦磨的粉见底了,”他往矿洞的方向喊,刀疤脸正用茶籽粉给兵卒们擦枪,铜锈混着粉沫掉在地上,像堆碎铜,“巡山的弟兄说,山道的泥石流还没清完,粮商最少得等半个月才能到,这半月咋熬?”
刀疤脸往枪膛里吹了口气,灰呛得他直皱眉:“要不……再去鹰嘴崖挖点血珠草块茎?”他往药圃看,林晚秋正给荨麻浇水,叶片被晒得打卷,像群垂头丧气的娃,“就是苦了孩子们,天天吃块茎,脸都吃绿了,像药圃里的薄荷。”
栓柱背着空药篓从灵泉边回来,篓底的泥印子像朵没开的花。“灵泉的水浅了半尺,”他往渠里指,水流细得像根线,“渠修得再结实也没用,没水,药圃的草都快枯死了,像去年被旱死的茶苗。”他往陆承宇手里塞了颗野果,红得像颗小太阳,“这是在崖洞摘的,酸得掉牙,能当醋用,给粥添点味。”
陆承宇咬了口野果,酸得直咧嘴:“比茶籽粉还涩,”他往学堂的方向看,奶奶正把孩子们的空碗收起来,用灵泉水涮了又涮,像在舔碗底的渣,“总不能让娃们喝涮碗水,得想个实在法。”
老秀才拄着拐杖从矿洞深处走出来,袍角沾着灰,像块陈年的茶饼。“我想起个地方,”他往矿洞最里的岔道指,那里的石门锈得像块废铁,“当年我在矿洞教书时,见过你爹往里面藏东西,说是个‘空间窖’,防潮得很,说不定有存货,像松鼠藏的松果。”
陆承宇往石门上瞅,锁鼻锈得连钥匙都插不进去,他往刀疤脸手里塞了把斧头:“砸开!”斧刃落在锁上,火星溅起来,像群小烟花,“我爹当年总说‘家有余粮,心里不慌’,说不定真藏着好东西。”
石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霉味混着土腥气涌出来,像打开了陈年的药箱。栓柱举着松明火把往里走,岩壁上的青苔湿滑得像抹了油,他往深处照,洞底的石台上果然放着个木柜,铜锁亮得像新的,不像放了多年的物件。
“这柜子……像新做的,”陆承宇摸着柜面,木纹里的蜡还没干,像刚打过蜂蜡的茶盘,“我爹去年还来过?他咋没说过?”他用斧头劈开铜锁,柜门“吱呀”开了,里面的东西晃得人眼晕——是半柜红薯干,黄澄澄的,像堆小金条。
“红薯干!”栓柱的喊声在洞里撞出回音,像道惊雷,“够咱们吃半个月了!像老天爷赏的粮!”他往兜里揣了块,嚼得“咯吱”响,甜得像含了糖,“比野燕麦粉强十倍,像山外的糖糕!”
老秀才往红薯干上吹了吹灰,指尖沾着点白霜:“这是用灵泉水晒的,”他往柜底摸,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包红薯种,红得像血珠草的块茎,“你爹有心了,知道留着种,像留着云狄的根。”
陆承宇抱着红薯干往洞外走,木柜里还掉出个小布包,他捡起来打开,是张地图,画着“空间窖”的位置,旁边写着行字:“留给能扛事的娃”。他的手突然有点抖,像被火烫了似的,把布包往怀里塞,像藏了个滚烫的秘密。
学堂的石桌上摆满了红薯干,阳光照在上面,亮得像铺了层金。孩子们围着石桌转,盐穗伸手要去抓,被奶奶拍开手:“洗了再吃,像吃野果似的,得用灵泉水泡,不然噎得慌。”她往林晚秋手里塞了块,“这是你陆叔娘当年晒的,她最会做这个,切得像纸一样薄,晒得像蜜一样甜,比山外的点心还强。”
林晚秋往红薯干上咬了口,渣子掉在衣襟上,像撒了把碎金。“比我奶奶做的艾草饼甜,”她往栓柱身边凑,把红薯干往他嘴里塞,“你尝尝,这玩意泡在粥里,像加了红糖,甜得齁人。”
栓柱嚼着红薯干,甜香混着灵泉的清,像把糖撒在了心里。“俺爹也晒过,”他往“空间窖”的方向看,“他说红薯耐存,像云狄的人,能扛事,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