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他往石桌上的小筐指,那里的红薯干切得格外薄,像纸一样,“用灵泉水泡软了喂,比粥好咽,像当年我在矿洞养伤时,你陆叔娘就这么喂我。”
林晚秋往小筐里添了把薄荷:“泡的时候放这个,”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红薯皮的黄,“能压腥气,像给药汤加了蜜,伤员才肯喝。”她往栓柱身边凑,声音轻得像风,“等会儿去看看张大叔的伤,他昨天换药时还说疼,得用你配的草药膏,比艾草膏管用。”
栓柱往药篓里翻,掏出个油纸包,里面的药膏泛着茶油的光:“早备着了,”他往矿洞深处指,那里的油灯总亮到后半夜,“昨天熬到寅时才成,加了血珠草的汁,红得像你的线团,专治跌打损伤,像奶奶说的‘药到病除’。”
分完最后一块红薯干时,石桌上的账本已经画满了勾,像片落满了鸟的林。奶奶往灶房的方向走,布兜里的红薯干硌得围裙鼓鼓的,像揣了个小太阳。“晚秋,”她往孙女手里塞了块,“给栓柱送去,就说……就说他娘托我给的,当年他娘总往我布兜里塞红薯干,说后生仔长身体,得多吃甜的。”
林晚秋没说话,把红薯干往袖里藏,指尖碰着温热的布,像触到了谁的心跳。她往栓柱家的方向走,路过晒盐场时,看见他正帮盐穗娘修木秤,锤头敲在钉子上“当当”响,像在数着什么。盐穗举着块红薯干往他嘴里塞,被他笑着躲开,薯干渣掉在粗布褂子上,像撒了把碎金。
“奶奶给的,”她把袖里的红薯干递过去,声音突然有点涩,像被盐卤浸过,“说……说你娘当年总惦记你,怕你吃不饱,像惦记药圃的幼苗,天天往根上浇水。”
栓柱的锤头顿了下,钉子歪在木秤上,像个没写完的字。“替俺谢奶奶,”他往灶房的方向看,炊烟正顺着瓦檐爬,像条软乎乎的蛇,“晚上俺送点熬好的红薯粥过去,放了薄荷,凉丝丝的,像她爱喝的灵泉茶。”他往她手里塞了颗血珠草浆果,红得像滴小血,“这个你泡水喝,老秀才说能安神,像你外婆给你求的平安符。”
傍晚的风带着茶苗的香,吹得“共田”的红薯叶沙沙响。栓柱往灶房走,粥锅里的甜香漫出来,混着薄荷的凉,像把糖撒在了冰上。他往碗里盛了两勺稠的,上面卧着块完整的红薯干,是特意留的,像当年她塞给他的那块盐晶,透亮得能照见人影。
刚走到学堂门口,就见林晚秋从里面出来,手里也端着个粗瓷碗,碗沿的豁口跟他的那个一模一样——是去年分碗时领的,一对儿,像并蒂的花。“给老秀才送的粥,”她往他碗里看,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也给奶奶送?真是巧,像约好了似的。”
栓柱往她碗里瞅,里面的红薯干也卧得整整齐齐,像块小元宝。“巧得很,”他的声音比粥还烫,“像分盐晶时,你给我的那块,跟我想给你的那块,都是透亮的,没一点杂色。”
两人并肩往奶奶家走,碗沿碰着碗沿,“叮叮”响,像串会走的铃。路过“共田”时,红薯苗在暮色里舒展开叶片,像双双摊开的手。林晚秋往苗根上浇了点粥水,说:“这土太干,得喂点甜的,像给娃喂糖,长得才欢实。”
栓柱往她浇过的地方撒了把草木灰:“老秀才说这个能护根,”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地上缠在一起,像两条长藤,“就像……就像分粮时多给的那块,看着不起眼,却能顶大事。”
奶奶家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线香的味,是在给早逝的爷爷烧纸。林晚秋把粥碗往供桌上放,红薯干的甜混着香火的味,像把往事泡在了蜜里。“爷爷最爱吃这个,”她往墙上的旧照片看,穿粗布褂子的男人笑得像朵菊,“当年分粮时,总往奶奶布兜里塞,说她胃不好,得吃软的,像你刚才给我的那块,特意泡得软乎乎的。”
栓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窜得老高,映得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俺爹也这样,”他往墙角的旧木箱看,里面藏着娘留下的布兜,绣着株歪歪扭扭的茶苗,“分盐晶时总说,‘给晚秋丫头留块亮的,她能照见茶苗长高’,结果自己的那块总是带点杂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