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像盐晶遇着水,慢慢化了:“我刻了点东西,”她往石牌背面指,那里多了几株薄荷的刻痕,浅得像指甲划的,“你看,像不像咱云狄的薄荷?”
陆承宇把石牌翻过来,薄荷叶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像活的一样:“像,”他的声音有点抖,像被风吹的,“比画的还像。”
“以后,”林晚秋往他手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双新做的布鞋,纳的鞋底像鱼鳞,密得很,“你巡山穿,鞋底厚,像王师傅做的踏车板,经磨。”
陆承宇把鞋揣在怀里,和石牌贴在一起,鞋是暖的,牌是凉的,像日子里的甜和苦,掺在一起才对味。他往渠水看,水里的月影碎了又圆,像两人的影子,分不开。
“等秋收了,”他往“共田”的方向看,红薯藤已经爬满了地,像片绿海,“让老秀才主持,咱在晒盐场摆几桌,就用‘共田’的红薯,药圃的薄荷,像办‘共田’立碑那天,热热闹闹的,像个家。”
林晚秋往他肩上靠了靠,像靠在结实的树干上,渠水的叮咚声,水车的咯吱声,远处弟兄们的笑闹声,像首混在一起的歌,实在,安稳。石牌在两人中间,“安”字对着月亮,像句说出口的诺言,淡,却重,像云狄的盐,像渠里的水,像“共田”的红薯,是日子里最实在的东西,经得住熬,经得住尝,经得住岁月的磨。
夜里的风带着薄荷的香,往“共田”的深处吹,往矿洞的方向吹,往每个云狄人的梦里吹。谁都知道,陆承宇的那块石牌,林晚秋的那几株薄荷刻痕,不是啥金贵的定情物,却比山外的金银珠宝金贵,像云狄的日子,不用花哨的词,只用实在的行动,把“安”字刻在心里,刻在石上,刻在每寸土地里,像红薯扎在土里,稳稳当当,长出甜来。
木工棚的灯还亮着,王木匠正在给新做的木耙刻花纹,是些缠在一起的红薯藤,像个美好的祝愿。他婆娘往灶膛里添了把刨花,火苗窜起来,映得墙上的“云狄”木牌暖暖的,像个家的模样。渠水还在流,带着石牌的淡青,带着薄荷的绿,带着布鞋的棉香,往日子的深处淌,淌成一条安稳的河,载着云狄人的希望,慢慢往前,不慌不忙。
清明过后,云狄的风里多了些暖意,像刚熬好的红薯粥,温温的熨帖人心。晒盐场的石桌上,盐穗娘摆了些新蒸的槐花糕,白花花的透着甜,像撒了层糖霜。陆承宇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林晚秋给的那双布鞋,鞋底纳得厚实,针脚密得像筛子眼,他往脚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适,像量着他的脚做的。
“陆大哥,林姑娘让你去药圃一趟,”盐穗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辫子上还缠着朵槐花,像只采蜜的小蜜蜂,“说薄荷该割了,让你帮忙搭架子,像搭去年的红薯藤架那样。”
陆承宇心里一热,像揣了个小火炉,起身时差点碰倒石桌上的盐晶罐,罐里的盐晶“哗啦”响,像串碎银子。他往药圃走,远远看见林晚秋正蹲在地里割薄荷,镰刀“沙沙”划过草丛,割下的薄荷被捆成小把,绿得发亮,像堆翡翠。
“我来搭架,”他往竹筐里抽竹竿,竹竿是新砍的,带着清冽的竹香,“你歇着,像割麦时换着歇,别累着。”
林晚秋直起身,额头上渗着细汗,用手背擦了擦,把石牌的一角露了出来,淡青色在阳光下闪了闪:“刚割的薄荷得晾着,”她往竹架旁的空地上指,“你搭好架,我把它们挂上去,像挂红薯干那样,透风才干得快。”
陆承宇搭竹架的手艺越来越熟练,竹竿交叉处用麻绳绑得紧紧的,像王木匠做的榫卯,结实得很。他往林晚秋身边凑,看见她把薄荷一把把挂在架上,动作轻得像给娃盖被,绿莹莹的薄荷在风里晃,像串会跳舞的珠子。
“你看这薄荷,”林晚秋往他手里塞了片刚割的叶子,“比去年长得旺,像‘共田’的红薯,有了好水好土,就使劲长。”她往石牌的位置拍了拍,“这块石头也越来越亮,像被灵泉水泡过似的。”
陆承宇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布鞋,布料被体温焐得发软,像团棉花:“你做的鞋真合脚,”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