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哥,南边的盐商听说云狄的盐好,托我问能不能多运些,他们给的价高,能换三船稻种,像用芝麻换西瓜,划算得很。我跟爹说了,开春就押船来,走水路到渠口,再雇人往云狄挑,像货郎担着担子翻山,虽累可心里甜。”
“运盐换稻种?”刀疤脸猛地拍了下大腿,震得盐粒“簌簌”往下掉,像下了场小雪,“这可是好事!咱的盐堆成山,换些稻种来,开春在渠边开块水田,像老秀才说的,让云狄也长出稻子,穗子沉甸甸的像挂着金珠子!”
老秀才拄着拐杖挪过来,镜片上沾着霜,往信上瞅了半天,眉头皱得像团麻绳:“水路怕是不好走,”他往账册上的地图指,墨迹画的渠线弯弯曲曲像条蛇,“开春渠水涨,暗礁能撞碎船板,像矿洞的尖石头,能把麻绳磨断。再说,南边的盐商……靠谱吗?别是李盐商那样的豺狼,换稻种时掺沙子,像往盐里拌土,缺德带冒烟。”
“林墨不是那样的人,”林晚秋往药圃的方向捡草药,手指冻得发僵,捏不住薄荷叶,“我弟打小实诚,像块没打磨的盐晶,透着亮。他说能换,就一定能换,像咱的规矩,说一不二。”她往陆承宇看,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星星的渠水,“我得给爹娘缝件棉袄,云狄的冬天比南方冷,像冰窖里的盐,能冻掉手指头,爹的老寒腿可经不住。”
接下来的日子,云狄像座烧旺的红薯窑,处处透着热气。王木匠带着弟兄们在渠边凿石头,想开出块水田,錾子往石头上砸,“叮当”响像敲钟,火星溅在冰面上,烫出个个小坑,像撒了把芝麻:“这石头硬得像铁,”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得“沙沙”响,“得凿到开春才能引水,像咱挖红薯窖,得深到冻不着的地方才存得住粮。”
林晚秋带着妇女们缝棉袄,针线在布上穿梭,“簌簌”响像春蚕啃桑叶。盐穗娘往棉花里掺了野羊毛,白花花的像盐粒,扎得手发痒:“这羊毛暖,像咱盐堆里埋的红薯,冻不透,”她往林晚秋手里的针看,线在布上绕出朵花,“你这花样真好看,像南方的稻花,听说那花是白的,碎得像雪,落在水里能飘老远。”
老秀才把南边寄来的信贴在账册上,用麻线缝了边,像裱了幅画。他戴着老花镜,往信上的字瞅,手指在“晚稻”“田埂”“炊烟”这些词上摩挲,像抚摸着块温润的玉:“等开春,让货郎带些稻种来,”他往“共田”的方向看,冻土上盖着层干草,像给大地铺了褥子,“咱也学着种稻子,让云狄的渠水也养出金穗子,像南方那样,炊烟里裹着米香。”
陆承宇常往山口的老槐树下站,树叶子早落光了,枝桠像只只伸向南方的手。货郎说,南边的船得等渠水化冻才能动,像咱的红薯窖,得等天暖了才能开窑取果。他往树上挂了串红布条,风一吹“哗啦啦”响,像面小旗,指引着南边来的路。
有天夜里下了场雪,第二天起来,云狄成了白的世界。晒盐场的盐堆和雪堆分不清,“共田”的冻土盖着雪被,像裹着白布的婴儿。陆承宇踩着雪往山口走,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像印在宣纸上的墨点。
忽然看见雪地里有串脚印,从山口往云狄来,像条长蛇。脚印旁有车辙,压得雪“咯吱”响,像咬碎了冰。他心里猛地一跳,往山口跑,雪灌进靴子里,冻得脚像猫咬,却跑得比风还快。
山口的老槐树下,停着辆马车,车轱辘上裹着冰,像镶了圈银。车旁站着个老汉,穿着件打补丁的棉袄,手里拄着根竹杖,杖头包着铁皮,在雪地上戳出个个小坑。老汉的头发白得像雪,咳嗽声像破风箱,每咳一声就往手里的帕子上抹,帕子上沾着点红,像雪地里开了朵血珠草。
“爹!”林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被冻裂的冰,她往马车跑,裙角扫过雪地,留下道浅沟,“您咋来了?信上不是说开春再来吗?像没长熟的红薯,挖早了不甜啊!”
老汉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雪光里亮了亮,像埋在雪里的星:“想闺女了呗,”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竹杖,“听说云狄的盐能治咳嗽,像老辈人说的神药,就想来尝尝,”他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