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的方向看,眼里笑出了褶,“你就是承宇吧?晚秋在信里常提你,说你像块盐晶,看着硬,心里实诚。”
陆承宇往老汉手里塞了块热红薯,是刚从窑里扒出来的,烫得老汉直换手:“叔,快进屋烤火,”他往马车后看,林墨正往下搬个大木箱子,箱子上贴着封条,像盖着官印的文书,“路上冻坏了吧?像咱的薄荷,得捂在怀里才能活。”
林墨往陆承宇肩上拍了拍,少年人的手劲不小,带着股子南方的潮气:“陆哥!我带了稻种来!”他往木箱子上踹了脚,“咚咚”响像敲鼓,“这箱子在船上泡了回水,亏得我用蜡封了缝,像咱腌咸菜的坛子,严实着呢!”他往云狄的方向看,雪光晃得他眯起眼,“这地方真亮,像撒了满地的碎银子,比南方的水田还晃眼!”
进了屋,火炉烧得旺,火苗“呼呼”窜,像条红舌头舔着铁锅。老汉坐在炉边,烤得脸通红,咳嗽声渐渐轻了,像渠里的冰开始化。林墨打开木箱子,里面的稻种用布包着,解开布,金黄的米粒滚出来,像撒了把碎金子,在火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稻种能在云狄种活吗?”刀疤脸往稻种上摸,米粒滑溜溜的像鱼,“咱这儿的水哪有南方多?像晒盐场的渠,浅得能看见底,够喝就不错了,咋浇地?”
“能活!”林墨往火炉里添了块柴,火星溅在地上,像放了串小鞭炮,“我问过老农学了,这是耐旱的品种,像咱山里的野葡萄,给点水就能活。”他往“共田”的方向指,“开春把冻土翻了,施上肥,像给孩子喂饭,准能长得比南方的还壮!”
老秀才往稻种上闻了闻,胡子上沾了粒米,像挂着颗金珠子:“好种!”他往账册上写,笔走龙蛇,“这米带着南方的土气,像咱的红薯带着山地的沙味,错不了。”他往老汉手里递了杯热茶,茶叶在水里舒展,像刚睡醒的芽,“老哥,尝尝咱云狄的茶,是晚秋采的野茶,泡出来带点盐味,像南方的茶掺了海水,别样的滋味。”
老汉喝了口,咂咂嘴,眼里亮起来:“这茶够劲!”他往林晚秋的方向看,闺女正往灶膛里添柴,侧脸在火光里像块暖玉,“比南方的茶多了点咸,像日子里的甜裹着点苦,才有滋味。”他往陆承宇手里塞了个布包,布是南方的细棉布,滑得像绸缎,“这是你婶子给你缝的鞋垫,纳了稻穗纹,像咱的红薯藤缠在布上,说云狄的冬天冷,垫着暖和。”
陆承宇攥着鞋垫,针脚密密麻麻的,像娘纳的鞋底,暖得心口发颤。他往窗外看,雪还在下,山口的老槐树上,红布条在雪地里晃得像团火。远处的南方,此刻该有晚稻的秸秆在田埂上堆着,像咱的红薯窑冒着烟,炊烟裹着米香,飘得老远老远,像根线,一头拴着云狄的雪,一头拴着南方的暖,把南北的日子缝在了一起。
林墨往火塘里扔了个红薯,“滋啦”响像煎油,他往陆承宇身边凑,少年人的眼睛在火光里闪:“陆哥,开春咱就种稻子吧,”他往渠边的方向看,雪下的石头在夜里能听见凿子响,“等稻子长起来,绿油油的像南方的田,咱在田埂上插面旗,红的,像山口的布条,让南边来的人老远就看见,云狄也有了南方的颜色,像盐晶里掺了稻穗的金,好看得很。”
陆承宇往南边的方向看,雪幕里仿佛真的有炊烟在飘,裹着米香,混着云狄的盐味,像老秀才写的诗,字里行间都是暖。他知道,不管是南方的稻还是北方的盐,只要人心齐,像拧成的麻绳,再远的路也能走到头,再冷的冬天也能熬过去,像渠里的冰终会化,像地里的芽终会冒,像南北的炊烟终会在云里遇见,缠成一团,暖得能焐热整个冬天。
雪停时,云狄的屋檐下挂起了冰棱,像一串串透明的盐晶,在阳光下闪得晃眼。林墨跟着刀疤脸去看渠边的石田,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响,像嚼着冻硬的红薯干。石田已经凿出了模样,边缘的石头垒得齐整,像圈矮矮的城墙,中间的冻土翻了新,黑黢黢的像刚挖开的煤窑。
“这田能存住水吗?”林墨往石缝里瞅,冷风“嗖嗖”往里钻,像矿洞的穿堂风,“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