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水田得像镜子,能照见云彩,这石头缝要是漏水,稻子准渴死,像咱晒蔫的血珠草,浇多少水都缓不过来。”
刀疤脸往石缝里塞干草,手指冻得发红,像熟透的山楂:“王木匠说,开春抹层泥,像给盐场铺苇席,保准不漏,”他往渠水的方向看,冰面下隐约有水流声,“等化冻了,渠水一引,这田就活了,像咱的‘共田’浇了春水,准能长出好庄稼。”
林晚秋的爹坐在火炉边,手里攥着块盐晶,摩挲得发亮,像块温润的玉。他往窗外看,陆承宇正带着弟兄们往晒盐场搬木架,准备新的晒盐季,木架在雪地里排得笔直,像列待发的兵:“承宇这娃,是个能干事的,”他往林晚秋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皮焦得发脆,“比南方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盐商强,像咱的盐晶,实打实的,不含糊。”
林晚秋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舔着锅底,把红薯烤得“滋滋”冒糖,香气漫了满屋,像南方的稻花香:“他呀,就是太实诚,”她的嘴角弯起,像月牙儿,“上次黑风寨来闹,他宁肯自己受伤,也不让弟兄们硬拼,像晒盐得看天,该收就得收,不逞强。”
老秀才戴着老花镜,正跟林墨核对着稻种的数量,算盘打得“噼啪”响,像炒豆子:“三船稻种,刚好种十亩,”他往账册上画了个圈,像块小小的田,“得留两成做种子,像咱的红薯窖总得留些做种薯,不能一次吃完,得为明年打算。”
林墨往账册上看,字里行间都是“稻种”“水田”“收成”,像幅画在纸上的丰收图:“老秀才,咱还能种点别的不?”他往药圃的方向指,雪下的薄荷应该还活着,“南方有种油菜,开黄花,像遍地的金子,榨的油能炒菜,比猪油香,云狄的地能种不?”
老秀才往窗外的土地看,雪下的黑土肥沃,像掺了肥料:“试试就知道,”他往账册上添了“油菜”两个字,笔锋轻快,“咱云狄的地,不挑庄稼,像养娃,粗粮细粮都能长,说不定比南方长得还旺。”
过了元宵节,雪开始化,屋檐的冰棱滴着水,像串断了线的珠子。陆承宇带着弟兄们凿开渠冰,渠水“哗啦啦”流进新凿的石田,像刚开闸的洪水,把黑土泡得发胀,像吸足了水的海绵。林墨光着脚往田里踩,泥浆没过脚踝,凉得刺骨,却笑得像朵盛开的野菊:“活了!活了!”他往泥里撒稻种,金黄的米粒落进黑土,像撒了把星星,“这地认种!像咱的红薯栽苗就活,错不了!”
林晚秋的爹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看着稻种入土,咳嗽声轻了许多,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星子:“有多少年没见着下稻种了,”他往南方的方向望,云里仿佛有炊烟在飘,“家里的田,现在也该下种了吧,你娘肯定正弯着腰,在田里撒种,像只勤恳的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崽。”
陆承宇往老汉手里塞了杯热茶,雾气模糊了镜片,像蒙了层纱:“叔,等秋收了,咱把婶也接来,”他往石田里的水看,映着蓝天白云,像面镜子,“让她看看云狄的稻子,说不定比南方的还饱满,像咱的红薯,又大又甜。”
老汉笑着点头,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田埂上的土纹:“好,好,”他往林晚秋和陆承宇身上看,像看着两株挨在一起的稻禾,“到时候,咱就在这新田里摆酒,用新打的米,新榨的油,像南方的丰收宴,热热闹闹的,比啥都强。”
春风吹过云狄,石田里的稻种冒出了芽,嫩得像翡翠,在水里晃啊晃,像群调皮的鱼。远处的南方,此刻该是炊烟袅袅,稻花飘香,而云狄的土地上,新的希望正破土而出,像南北的炊烟,跨越千山万水,终在这片土地上相遇,缠成一团,暖得人心头发烫,甜得像刚烤好的红薯,能焐热往后的每一个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