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静。
没虫子叫,没鸟儿唱,连风都钻不进来。
只有他自己压得低低的、闷着的喘气声(就算再使劲儿憋着),
还有那探路杖“噗嗤”、“噗嗤”捅进前面烂泥里的动静,
粘腻得让人发毛,活像踩在烂透了的肠肚子上。
“嘶——!”
冷不丁,也不知道从哪个黑黢黢的旮旯角,飘过来一声冰冷刺耳的吐信声,
就跟有条毒蛇正贴着他耳朵眼儿吹气儿似的。
林夜全身的肉一下子绷得跟生铁块子一样硬,探路杖横在身前,
瞳孔缩成了针尖,警戒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声音消失了好一阵儿,他才敢慢慢从牙缝里挤出一口浊气,
冷汗早就把背后那层破布浸透了。
不能快,也快不了。
每一步,那根【腐肉探路杖】都像瞎子探路的手,小心翼翼往前头戳。
杖尖碰着地,有时候是石头的硬,有时候是泥坑子的软塌,
但更多时候,是戳到滑腻腻、冷冰冰、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的活物。
林夜压根不敢细看,杖子一颤就闪电般缩回来,赶紧绕道走。
深瘴区。
真真儿的死人牢笼。
脚下是吃人的烂泥腐肉,吸口气是蚀骨销魂的剧毒瘴烟,
黑咕隆咚的地方,不知道藏着多少双等着喝血的眼睛。
他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给自己敲着送终的丧钟。
额头上的冷汗混着泥汤子流进眼里,蜇得生疼。
林夜不敢擦,眼珠子死死盯着前头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瘴气墙,
手里那根【腐肉探路杖】就是他唯一的亮儿,又慢又倔地往前头捅。
目标——腐骨林最要命的芯子,九叶腐骨花。
期限——三天。
命悬在一根头发丝上,往前一步,都可能踩进鬼门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