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利先生的皮鞋声在走廊里炸响。
他推开门的瞬间,米歇尔夫人的人形已经开始崩解,只剩下一堆蠕动的灰黑触须缠在铁链上。
“我的上帝...”校长踉跄着扶住圣坛,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这是怎么回事?”
“米歇尔夫人病了。”乔治把罗伯特藏在身后,“她被...被某种邪祟附身了。
我们发现时,她正试图伤害汤玛斯。“他指了指缩在墙角发抖的少年,”卡文迪许和内皮尔帮忙制住了她。“
校长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铁链、铅皮铲,最后落在乔治后颈若隐若现的螺旋纹上。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把汤玛斯送回宿舍,让校医检查。
至于米歇尔夫人...“他顿了顿,”我会联系伦敦的驱邪会。“
晨光透过彩窗洒在乔治脸上时,埃默里拍了拍他肩膀:“刚才那一下‘破云’,像极了我父亲曾经在滑铁卢挥剑的模样。”
罗伯特却盯着地上的灰黑触须,轻声道:“米歇尔夫人上周给我喝过药,说能’净化灵魂‘。
味道...和斯塔瑞克先生来学校那天,马车里飘出来的一样。“
乔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甲内袋里的纸团。
他想起昨夜米歇尔夫人崩解前说的话,想起图书馆那本《不可名状者禁忌》里夹着的便签——“斯塔瑞克家族与深潜者的血契,1689年”。
“去图书馆。”他突然转身,“我需要查17世纪伯克郡的地产契约。
斯塔瑞克家在黑水河下游有座旧磨坊,对吧?“
埃默里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的。”乔治摸了摸耳朵,“昨晚制服米歇尔夫人时,她的嘴里漏出了地名。”他的目光扫过罗伯特发白的嘴唇,“卡文迪许,你妹妹在汉普郡的修道院?
下周末我要去伦敦买机器零件,顺路送你去看她——但我们得先搞清楚,斯塔瑞克隐藏在乡下的磨坊里,到底锁着什么。“
走廊尽头的挂钟敲响七下。
乔治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后颈的螺旋纹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疼痛,而是某种灼烧般的警醒。
比如,校长布莱德利先生今早看他的眼神,太冷静了些;比如,埃默里提到滑铁卢时,乔治突然想起梦境里老者铠甲上的蓝蔷薇,和威灵顿公爵的纹章有几分相似;最关键的是,罗伯特说的“斯塔瑞克先生的马车”,乔治昨晚听见了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那不是普通的马蹄声,更像...某种多足生物的爬行。
乔治摸出多功能表盘,好像别人用惯的普通怀表,齿轮在表壳下转动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或许该去看看父亲书房里那幅被锁在保险柜的地图了,康罗伊家的前辈骑士在羊皮纸背面写过:“螺旋所指之处,既是秘密,也是枷锁。”
而乔治·庞森比·康罗伊,现在拿到了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