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将女王给的怀表放在桌上。
玛丽的指尖刚碰到钻石,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她猛地扯下帽子,露出耳后青紫色的刺青——是个扭曲的三角形,和布莱克伍德纸条上的符号一模一样。你从哪儿弄来的?她的声音发颤,羽毛在头顶乱颤。
维多利亚女王陛下。乔治盯着她的刺青,现在可以说了吗?
玛丽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霉斑斑驳的墙上。
她从裙底抽出一叠陈旧的羊皮纸,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污渍:托利党在找深渊之种,那东西能让旧神的意识钻进活人体内。
汉普斯特德的地窖里锁着七具这样的,布莱克伍德的助手沃森每三天去送一次血食。她推过一张手绘地图,笔尖点在伦敦东区的圣玛格达莱妮废弃教堂今夜十一点,他们在那儿聚会。
乔治的手指压住地图上的红点。
他想起昨夜布包里的鳞片,想起父亲的话齿轮要自己转,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埃默里。他回头对阴影里的同伴点头——那是乔治最要好的同学,此刻正握着剑柄,帽檐压得低低的,去准备马车,带齐银子弹和盐。
伦敦东区的石板路浸着夜露,乔治的皮靴踩上去发出声。
圣玛格达莱妮教堂的彩色玻璃早被砸得粉碎,月光漏进来,在断柱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
他和埃默里缩在侧门的阴影里,听见教堂深处传来吟唱声——那是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像在刮擦脑仁。
沃森在第三排。埃默里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的剑尖挑起块碎砖,砸向左侧的枯井。
井里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乔治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前排长椅上坐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是议会调查会上站在布莱克伍德身后的助手,此刻他的右手正按在胸口,那里的布料凸起一块,像是藏着什么会动的东西。
吟唱声突然拔高,乔治感觉后颈的皮肤开始发烫。
他摸出魔金差分机表盘,黄铜表壳硌着掌心。
埃默里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教堂正中央的祭坛突然发出的轻响——一块石板缓缓抬起,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的风带着股甜腻的腥气,像腐烂的玫瑰。
乔治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沃森站了起来,月光照在他脸上,那张原本普通的脸正在扭曲——鼻梁塌陷下去,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而在他身后,祭坛下的洞口里,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手。
乔治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着肋骨,像敲在锈蚀的铁砧上。
沃森扭曲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鳞片手的指节擦过祭坛石面,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刺响。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从教堂深处飘来的对话——两个男声压得极低,却像蛇信子般钻进他的耳朵。
...必须在月蚀前完成七次献祭,旧神的触须才能穿透世界的帷幕。其中一个声音带着喉音的嘶哑,乔治听出那是上次与布莱克伍德共进晚餐的古董商霍奇斯,布莱克伍德先生说,用康罗伊家的血当引子,能让仪式更稳固——毕竟他们当年离王座那么近。
康罗伊?另一个声音轻笑,那小子倒是麻烦,不过等旧神降临,他们家的齿轮转得再快也得锈死。
乔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父亲病中仍攥着他手腕的手,老人指腹的老茧蹭过他皮肤:记住,有些秘密藏在阴影里。原来那些阴影里的齿轮,转的是这样的血锈。
他攥紧表盘,父亲的话不是普通的叮嘱,是康罗伊家族几代人参与帷幕之外的异神密谋的关键。
埃默里的剑柄在掌心渗出薄汗。
少年骑士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用靴尖轻轻碰了碰乔治的脚——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乔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教堂彩绘玻璃的残片突然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