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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药茶。她把杯子递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乔治手背,像片被晨露打湿的花瓣,洋甘菊和薄荷,提神。
沃森的哨声骤然响起。三人一组!
康罗伊带内皮尔、兰德尔!教官扛着木枪走过来,枪托上还留着前几届学员刻的名字,记住,演习不是个人秀。
当你在掩体后犹豫该不该露头时,你的队友可能已经替你挡了子弹。
乔治趴到泥地上时,草药茶的暖意正从胃里往四肢窜。
埃默里在左边闷声说: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鼓捣那些铁盒子了?
眼下都青了。安妮在右边轻笑:他呀,差分机转得比蒸汽机还快。
泥地的潮气透过制服渗进来,乔治却觉得浑身发烫。
阳光穿过雾层,在演习场的木栅栏上投下淡金色的光。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着埃默里粗重的喘息、安妮调整护腕的响动,像首不太协调却格外有力的进行曲。
夜色再度降临时,乔治带着巡逻队走过东校区围墙。
青苔覆盖的砖缝里,他的压力报警器正埋在墙下左数第三块地砖下。
月光把树影撕成碎片,落在地上像堆乱箭。
走到仓库后巷时,埃默里突然拽住他的袖子:你闻见没?
乔治吸了吸鼻子,除了潮湿的泥土味,还有丝若有若无的煤油味——不是军校用的无烟煤油,带着股刺鼻的硫黄味。
他蹲下身,泥地上有个模糊的鞋印,比学员统一配发的皮靴宽半指,后跟有个菱形凹痕,像是某种军用鞋钉。
安妮突然低喝。
乔治抬头,就见墙头上有道黑影闪过,只来得及捕捉到半片深灰色大衣的衣角,和别在领口的金属饰扣——在月光下,那形状像朵带刺的十字。
乔治摸了摸胸口的暗袋,那里躺着那张匿名信。
夜风卷起他的披风,像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他听见差分机在体内发出细微的颤抖,齿轮咬合的声音里,似乎混着某种来自远方的、陌生的电报码。
明天的演习,从来都不是一场简单的学员竞赛。
而此刻的乔治·康罗伊,正站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攥紧了手中的刀。
演习前一天的晨雾还未散尽,乔治正站在军校更衣室擦拭马刀,门房的学徒捧着银盘匆匆进来,铜铃般的声音撞碎了室内的静谧:康罗伊先生,门外来了位自称普鲁士商会代表的先生,说有紧急事务要面谈。
银盘里的名片在晨露中泛着冷光,烫金的弗里德里希·冯·施泰因几个字像块烧红的铁,烙得乔治指尖发疼。
他想起昨夜巡逻时墙头上那枚圣十字饰扣,又想起沃森教官说过普鲁士人对我们的军校演习向来比对赛马会还热心。
指节在刀柄上叩了叩,他对学徒道:请他去东廊花房,记得把百叶窗拉开——让阳光晒在他脸上。
花房的玫瑰刚打了骨朵,甜腻的香气裹着潮湿的泥土味涌进来。
乔治推开门时,穿深灰呢子大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手指摩挲着陶瓮上的中国青花缠枝纹。
听见脚步声,男人转身,帽檐下露出双灰蓝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易北河:康罗伊先生,久仰您在差分机领域的天赋。他摘下手套,指节处有旧火药灼伤的疤痕,我是普鲁士军事情报局的特别顾问,不是什么商会代表。
乔治的脊背在大衣下绷成弓弦。
他拉过藤椅坐下,手肘撑在石桌上,恰好挡住对方视线里自己藏在桌下的右手——那里正攥着安妮昨晚塞给他的微型警报器。施泰因先生,他扬起礼貌的笑,大早上说这种话,不怕被军校的猎狐犬当成偷鸡贼?
施泰因的喉结动了动,从内袋掏出张烫银信纸:我们注意到康罗伊家族在伦敦金融城的投资,也听说您改良的差分机能提前三天预测潮汐。信纸展开时飘出松木香,普鲁士国王愿意为您提供男爵头衔、柏林科学院的终身席位,还有......他顿了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