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知道他要面见女王……
“您该走了。”伊薇突然松开他的手腕,从帆布包最底层掏出个丝绒袋,“这是用橡木籽和马鞭草做的护身符,能暂时屏蔽权杖的影响。但……”她盯着乔治胸前的多功能表盘,“您带着的东西,比护身符更有用一些。”
雅各布已经翻上屋顶,铁瓦在他脚下发出抗议的呻吟。
伊薇把丝绒袋塞进乔治手里时,他闻到了她发间的薰衣草香:“明晚十点,老贝利法院的钟楼。如果您还需要我们,带着您父亲的徽章。”
乔治走出金锚酒馆时,暮色正漫过烟囱。
报童还在街角吆喝,这次的标题是:“机械奇观将现温莎,康罗伊先生携新发明觐见女王”。
他摸了摸胸前的铜筒,里面除了玫瑰干花和密信残页,此刻多了个硌着心口的丝绒袋。
风又起了,卷着几片梧桐叶扑在他脸上。
他想起伊薇说的“权杖能操控人心”,想起亨利擦拭短刀时泛红的眼尾,想起阁楼里那幅绣着剑与苹果的织锦 —— 那些被历史尘埃掩埋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实验室的窗户还亮着灯,埃默里的身影在窗帘后晃来晃去,像只焦躁的孔雀。
乔治加快脚步,丝绒袋在口袋里轻轻撞着大腿 —— 他得赶在天亮前,把第三代差分机的游丝换成掺铱的,还得……
他突然停住脚步。
街角的阴影里,有双眼睛在反光。
不是人的眼睛。
乔治的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保持着匀速向前的脚步,靴跟叩击石子路的节奏却比心跳慢了半拍——那对反光的眼睛正随着他的移动缓缓游移,像两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鬼火。
是斯塔瑞克的忠心者?
还是更古老的东西?
他想起亨利描述的徒手掰断铁棍的怪物,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脏话。
隔日,实验室的煤气灯在五十步外投下暖黄光晕,埃默里的影子在窗帘上晃得更急了,活像被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乔治数到第三块青石板时突然顿住,转身时大衣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街角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梧桐叶粘在潮湿的墙根,像被剥下来的焦黑羽毛。
康罗伊!实验室的窗户推开,埃默里探出头,亚麻色卷发被风揉成鸟窝,你再晚十分钟,我的新领结就要被差分机的齿轮啃秃了!
乔治摸了摸口袋里的丝绒袋,加快脚步。
门把手上还留着埃默里掌心的温度,他刚跨进门槛就被扑面而来的机油味裹住——工作台堆着拆开的齿轮、黄铜弹簧和半融化的蜂蜡,第三代差分机的框架在墙角泛着冷光,活像头蹲伏的机械巨兽。
老亨利的茶还是那么难喝?埃默里凑过来,鼻尖沾着黑色炭粉,你脸色像刚从停尸房跑出来——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乔治正从大衣内袋掏出个雕花檀木盒,盒底铺着层暗红色丝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枚银链项链,吊坠是刻着橡叶纹的薄铁片,上面有魔金丝镶嵌的密文,在煤气灯下泛着星星点点幽蓝的光。
这是...埃默里的手指悬在吊坠上方,被某种看不见的力场轻轻弹开。
防心智操控的护身符。乔治转动桌上的铜制蒸馏器,紫色烟雾从蛇形导管里蜿蜒而出,灵魂精华碎片混着魔金熔铸的,伊薇说我们必须撑住权杖的直接影响。他拿起枚项链,在指尖转了转,你、安妮、剃刀党的十二个小队长,每人都要戴着。
包括你?埃默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炭粉蹭在乔治雪白的袖口上,我听说过被操控的人,乔治。
他们笑着捅死自己母亲时,眼泪还挂在脸上。
乔治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阁楼里亨利泛红的眼尾,想起伊薇说忠心者撕人的场景,喉结动了动:我的护身符在表壳夹层里。他摘下怀表,用银匙撬开背面,露出枚比指甲盖还小的吊坠,还有我的秘书詹尼的...他顿了顿,我做在了她的珍珠胸针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