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爬出煤窖,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内皮尔正用袖口擦额头的汗,莎拉的银灰眼睛在阴影里泛着幽光。
露西已经蹲在墙根,借着月光翻他们从仓库顺出的油皮纸包。
月蚀夜,圣保罗大教堂的血字在纸页上蜷成毒蛇。
乔治展开第二页,瞳孔骤缩——那是伯明翰钢铁厂的结构图,关键部位画着骷髅标记;第三页是曼彻斯特纺织厂的蒸汽机组示意图,旁边用红笔写着烧尽齿轮。
他们要摧毁工业心脏。他的拇指按在伯明翰的位置,那里是他刚投资的新式差分机制造厂所在地,血月之环的目标不是宗教,是切断英国的科技命脉。
莎拉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的手指比詹尼更凉,像浸过冰水的银器:这些纸页沾着诅咒。她的独眼里翻涌着白光,写血字的人...心脏被挖走了。
内皮尔的酒壶掉在地上。上帝啊,咱们得把这些交给黄金黎明协会。他捡起酒壶时手直抖,但...但他们会信吗?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乔治把纸页重新包好,塞进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重要的是我要让维多利亚知道——他顿了顿,想起母亲今早塞给他的热可可,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次日清晨,乔治的马车碾过伯克郡的碎石路。
露西坐在他对面,军刀在皮鞘里轻轻碰撞;内皮尔缩在角落打盹,酒气混着马粪味飘过来。
车窗外的苹果树刚抽新芽,他却想起安东尼·雷诺兹的信——那封用褪色蓝墨水写的信,末尾画着个被剑刺穿的月亮。
雷诺兹的别墅藏在松树林里,爬满常春藤的门柱上挂着块黄铜牌,字迹被苔藓遮住大半。
开门的老管家一见乔治就弯腰:先生在花房等您。
花房里飘着玫瑰香。
安东尼·雷诺兹坐在藤椅上,右腿裹着渗血的绷带——那是三年前镇压血月之环时留下的伤。
他的白发剪得极短,眼神像淬过的钢:康罗伊家的小子,你比照片上胆大。
乔治把油皮纸包放在石桌上。他们要炸工业设施。他直入主题,您当年围剿过他们的分部,知道他们的仪式需要什么。
安东尼的手指摩挲着绷带边缘。血月之环不是邪教。他突然说,他们是旧神的信徒。
三年前在利物浦,我见过他们献祭的祭坛——十二根黄金柱,每根都刻着蛇形纹,和你带来的齿轮一样。他掀开桌布,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素描,这是我在现场画的,柱子中央有个凹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放动力核心的位置。
乔治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自己体内的魔金差分机的。他们需要真正神血的能量?
不止。安东尼的目光扫过露西腰间的军刀,他们要融合科技与超凡,替代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某些神物力量。
三年前我杀了他们的大祭司,可上个月...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生锈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血月图案,我在信箱里发现了这个。
他们在找我,更在找...能启动仪式的人。
返程时,夕阳把马车染成金色。
露西望着窗外掠过的麦田,突然说:您该把这些告诉夫人。
乔治没接话。
他知道母亲此刻一定在客厅等他——银质茶具摆在玫瑰木桌上,她的蕾丝手套叠得整整齐齐,詹尼则站在阴影里,替她整理披肩。
果然,推开门就听见瓷器轻碰的脆响。
康罗伊夫人的蓝眼睛里浮着雾:乔治,你父亲的药要加量了。她的指尖点着茶几上的药瓶,可你最近总往伦敦跑,詹尼说你又在查什么...危险的事。
詹尼正在给花瓶换水,闻言手顿了顿。
她的围裙沾着茶渍,是今早替他熨衬衫时溅的。夫人,乔治做的是对的。她的声音轻,但很稳,上周他给孤儿院捐了十车煤,那些孩子不会再冻着了。
康罗伊夫人的手指捏紧了蕾丝。我不是反对你做好事。她转向乔治,但詹尼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