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两个便衣过来,穿仆从的衣服。
挂钟敲响十点时,乔治将会议记录锁进抽屉。
詹尼突然递来张纸条,指尖还沾着墨水:帮厨姑娘又吹哨了,在后院看见穿黑斗篷的人往马厩方向去了。
乔治的手指在锁孔上顿住,抬头时眼里闪着冷光:约翰在吗?
月亮像被某种黑暗生物啃噬的银币,残缺的边缘泛着病态的黄晕。
乌云在月轮周围聚散,投下的阴影如同游动的触手。
马厩后的荒草甸上,白霜凝结成细密的冰晶,乔治·温斯顿的靴底碾过时,发出昆虫甲壳碎裂般的簌簌声。
约翰·哈里森蹲在斑驳的矮墙后,军刀横在膝头。月光流过精钢锻造的刀身,在那些细密的锯齿纹路上折射出青灰色的冷光。
他朝乔治竖起三根手指,关节处的老茧在月光下泛黄——仓库二楼那扇破损的彩绘玻璃窗里,煤油灯的光晕像融化的黄油般渗透出来,三个扭曲的影子正在窗纸上蠕动。
乔治的呼吸在寒夜里凝成白雾。他调整着右眼的黄铜目镜,齿轮转动声细微如蚊鸣。
放大五倍的视野里,中间那个佝偻身影的后颈上,隐隐有一条暗红色的烙痕如同活物般随着诵经节奏起伏。
以血月为冠...沙哑的男声从仓库裂缝中渗出,乔治的太阳穴突然刺痛。
他摸向马甲内袋,差分机表盘正在发烫,精密的齿轮组通过震动传递着警告。表盘边缘新加装的紫水晶镜片下,三根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计算着声波的频率模式。
约翰的军刀突然映出一道冷光。乔治顺着反光方向看去,至少二十个黑影正从仓库侧面的地窖口鱼贯而出,他们手中的短刀在月光下连成一片惨白的涟漪。
最前排的五个人后颈上,全都烙印着那种暗红色的环状痕迹。
保护目标!约翰的低吼混着白雾喷出。老兵的肌肉记忆让他在说话同时已经跃出矮墙,军刀划出的银弧切开霜雾,最先冲来的袭击者喉间顿时绽开一道红泉。温热的血珠溅在乔治脸上,带着铁锈味的黏腻。
乔治的靴跟碾碎一片霜草,多功能怀表的表盘突然弹出微型罗盘。
魔金差分机通过声波共振计算出的方位在表盘上闪烁——左边第三个持刀者正从视觉死角扑来!他侧身时听见布料撕裂声,刀尖擦着肋骨划过,将衬衫划开手掌长的裂口。
詹尼的裙子...这个荒谬念头闪过脑海的同时,乔治已经旋身用黄铜表壳砸中袭击者的腕骨。改良过的金属外壳与人体骨骼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但右侧破风声接踵而至,第二把短刀已经刺到颈侧——
约翰的军刀如银色闪电劈入战局。老兵的刀法带着印度殖民地学来的凶悍,锯齿刀锋卡进袭击者小腿时故意扭转手腕,将肌肉纤维绞成碎末。
惨叫声中,乔治看见更多黑影从仓库涌出,他们后颈的烙痕在月光下仿佛某种邪恶的眼睛。
背靠背!约翰的吼声里混着喘息。两人后背相抵的瞬间,乔治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渗透衬衫——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约翰的。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水晶镜片下浮现出詹尼提前刻好的警告符文。他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拽着约翰扑向装货台。
爆炸的气浪将木箱碎片掀上夜空。乔治耳鸣中听见金属零件如雨点坠落,某个飞旋的齿轮甚至擦破了他的颧骨。浓烟中浮现出更多人影,他们沉默地围拢,后颈的烙痕开始渗出诡异的暗红色液体。
约翰的军刀已经砍出缺口,老兵左肩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见鬼的邪教徒...他吐着血沫半跪在地,仍用身体挡在乔治前面。最前排的袭击者举起短刀,刀刃上突然映出跳动的橘红火光。
枪声如惊雷炸响。
詹尼·洛克伍德骑着一匹没有马鞍的栗色牝马冲进战场,裙摆像战旗般在硝烟中翻卷。她单手握着父亲留下的柯尔特左轮,另一只手拽着缰绳,发辫在疾驰中完全散开,如同燃烧的铜丝在脑后飞舞。
四个举着火把的仆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