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方才蜷缩的墙角。
那里有块被压平的泥印,形状像枚带链的怀表——弗朗西斯总爱把表链绕在指头上转,这个习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凌晨三点,实验室的乙炔灯依然亮着。
乔治翻看着助理研究员的工作日志,最后一页的墨迹比前页深了两成——有人用吸墨纸覆盖过,又偷偷揭走。
他捏起那页纸对光,隐约能看见第三插电铜电板组参数的压痕,和弗朗西斯三天前问起的问题完全吻合。
哈里斯先生。他敲了敲隔壁办公室的门,能进来聊聊吗?
助理研究员推开门时,额角还沾着实验台的机油。
他看见乔治手中的日志,脸色瞬间煞白。康罗伊先生,我...我只是帮朋友带了封信...
萨卡尔介绍你来的时候,说你父亲是加尔各答最好的机械师。乔治把日志推过去,但他没说,你妹妹在巴黎读医科的学费,是弗朗西斯出的。他抽出张照片推到对方面前——照片里,哈里斯和弗朗西斯在咖啡馆碰杯,背景是巴黎圣母院的尖顶,上周三下午三点,对吗?
哈里斯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跪下来:他说只要我偷三页图纸,就送我妹妹去伦敦圣托马斯医院!
我没想害您,真的!
乔治蹲下来,替他捡起地上的眼镜:现在有个机会,你妹妹可以去圣托马斯,弗朗西斯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他从抽屉里取出份用红蜡封好的文件,把这个带给弗朗西斯,就说核心参数已调整,需配合新启动程序
哈里斯接过文件时,指尖在发抖:您...您不杀我?
我要的是弗朗西斯背后的人。乔治拍了拍他肩膀,记住,你妹妹的船三天后从孟买出发——如果她按时登船,你就赢了。
雨停时,乔治站在宅邸阳台。
东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实验室的废墟在晨光里像堆黑色的骸骨。
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鸢尾花在微光中泛着暗紫,和幻境里那个声音出现时的光晕一模一样:选择你所信仰的时代。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码头区的咸腥味。
乔治眯起眼——远处有艘挂着葡萄牙国旗的商船正在起锚,船尾的水痕里,隐约能看见被涂掉的百合花徽章。
詹尼的手搭在他肩上:玛伊说,弗朗西斯的人今晚可能会行动。
让约翰把新造的差分机零件搬进地下保险库。乔治将怀表贴在胸口,那里能清晰听见齿轮转动的轻响,告诉威廉,驻军的巡逻路线改走西墙——我要给客人留条路。
他望向东方,那里的天空正泛起第一缕朝霞。
在更遥远的地方,维多利亚女王的信鸽应该已经启程,而劳福德·斯塔瑞克的密探,或许正躲在某个阁楼里,记录着今晚的每一步。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