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这会耽误正常清关流程!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往桌下摸——那里藏着半卷未烧完的档案。
乔治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划过他颤抖的指尖。霍布斯先生似乎很紧张?他转向辛格,麻烦帮霍布斯先生把桌下的东西拿出来。 锡克老兵弯腰一捞,拽出个焦黑的铜匣,里面散落着烧了一半的货单,最上面那张的日期是1853年3月17日——正是劳瑟接任海关总长的第二天。
霍布斯的脸瞬间惨白。
乔治却笑了:外勤科需要个熟悉港口地形的向导,霍布斯先生愿意调任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转向玛伊——此刻她穿着靛蓝粗布裙,正拎着水桶从门口经过,袖口露出半截透骨钉的寒光。
中环福安茶楼的陶壶里,凤凰单丛的香气正随着滚水蒸腾。
陈永福的茶夹在半空中顿了顿,青瓷杯底与茶船相碰发出清响:康罗伊先生要的情报,我托渔帮兄弟在九龙盐场蹲了七日。 他压低声音,清廷密探带着盖着总理衙门朱印的文书,找港督谈协防剿匪,实则想借英国军舰封锁珠江口。
更要紧的是...
乔治的手指在茶海上划出个盐场的轮廓:军火转运站? 陈永福瞳孔微缩,随即苦笑着点头:您连这都猜到了。
盐场地下有处暗河,管事儿的自称白莲使者,能让地下水像活物似的涌出来淹人。
我兄弟亲眼见他捏个纸人,往地上一抛就冒出水泡,比戏法还邪乎。
乔治端起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喉结却微微滚动——超凡者介入世俗事务,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变量。
他放下杯子时故意碰倒茶船,在水渍里画出大屿山庙碑的图案:见过类似的符号吗? 陈永福凑近看了看,突然一拍大腿:盐场仓库的墙上就有!
我兄弟说像条盘着的龙,眼睛是空的。
月亮升到监督署钟楼顶端时,乔治的便携式差分机在屋顶发出轻鸣。
打孔纸带缓缓吐出,解码后的文字让他的指尖发冷:喜马拉雅旧神观测站反射信号,结构与大屿山庙宇吻合度72%。 他想起昨夜刀疤脸的灯座,想起陈永福说的空眼龙像,所有碎片在脑内拼出个惊悚的轮廓——圣殿骑士在利用旧神遗迹构建某种网络。
先生。 玛伊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带着少见的紧绷,屋顶瓦片的承重结构被改动过。 乔治猛地转身,只来得及看见道黑影掠过檐角,短刃的幽蓝反光刺得他眯起眼。
那抹蓝不是金属的冷光,更像某种生物的鳞甲——就像大屿山庙碑上刻着的潮起时见龙目龙目。
风掀起他的披风,差分机的纸带被吹得哗哗作响。
乔治摸向腰间的左轮,却摸到玛伊不知何时别在那里的透骨钉。
黑影已经消失在钟楼阴影里,但瓦片上残留的湿痕还在——那是海水蒸发后的盐晶,带着大屿山暗礁区特有的海藻腥气。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差分机,纸带最后一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观测站激活条件:双月同辉,龙目归位。 而此刻,东边的天空正隐隐泛起鱼肚白,一轮残月还挂在西边——双月同辉的奇景,将在三日后的黎明出现。
(屋顶阴影里,一道银亮的面具缓缓抬起,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
暗袋里的青铜灯座微微发烫,与大屿山庙中缺失的龙目凹槽,正随着心跳发出同频的震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