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金属断裂的哀鸣。
乔治拽着玛伊退到池边,看着那具机械甲被拖入沸腾的卤水中,气泡炸裂时,劳瑟的半张脸浮出水面,银白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你阻止不了......龙已听命于清廷......紫禁城的钟就要响了......
最后一个音节被卤水吞没,池面重新归于平静,只剩几片烧焦的齿轮在水面打转。
玛伊的短刀还在滴血,她转头看向乔治:他说的......
回市区再说。乔治摸出怀里的血晶,它不再发烫,反而透出刺骨的寒意,先去艾玛那里。
黄金黎明协会的客房飘着檀香,艾玛·拉塞尔正对着壁炉拨弄银匙,匙柄上的六芒星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乔治将铅盒放在她膝头时,她连眼尾都没抬:我闻得到盐场的卤味,康罗伊先生。
我需要它。乔治单刀直入,劳瑟说清廷在操控龙灵,而这颗血晶......
是钥匙。艾玛终于抬头,她的瞳孔泛着琥珀色,像两滴凝固的蜜,黄金黎明可以封印它,但你要拿什么换?
乔治指节抵着桌面,指腹还留着盐晶的刺痒:港岛的灵脉归属权。
你们想要监视远东的旧神动向,需要我开放港口的灵脉节点。
沉默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
艾玛的银匙突然停住,六芒星在匙面投下扭曲的影:你比我想象的更贪心。她打开铅盒,血晶的红光映得她眼睫发亮,但我同意。
黄金黎明不会插手港岛事务——她合上盒子推回去,除非你唤醒旧神。
她起身时,黄铜罗盘落在桌上,表面刻着的二十八宿纹路泛着青铜的冷光:这能感应灵脉流向。
康罗伊先生,贪心和愚蠢之间,只有一线。
门合上的瞬间,乔治摸向罗盘,指尖触到的不是金属,而是某种活物的震颤。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这才发现天已蒙蒙亮,血晶在铅盒里轻轻嗡鸣,像在应和某种遥远的召唤。
深夜的海风卷着铁锈味扑上屋顶,乔治的差分机在月光下泛着银白。
这是他改良的第三代机型,齿轮组里嵌着从印度运来的星象石——劳福德的人总说他不务正业,却不知这台能接收来自月球背面的信号。
滴——齿轮突然倒转,扩音器里传出的不再是杂乱的电流声,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低语,那是维多利亚时代无人通晓的古英语:......第七机将转,神座镀金之时,凡人当跪......
乔治的后颈寒毛倒竖,他抓起铅笔记录,笔尖却在二字上戳破了纸。
海面突然翻涌,SS himalaya号的轮廓在浪尖沉浮,船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擦着船身游过。
他顺着船尾望去,铜制铭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上面本该刻着船名,此刻却映出一只竖瞳,虹膜是血晶般的暗红,正缓缓闭合。
海风卷着差分机的纸页飞向码头方向,乔治听见远处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混着水手的惊呼。
他握紧罗盘,青铜表面的震颤突然变得急促,像在警告什么。
码头上,SS himalaya号的锚链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