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收剑入鞘,指腹擦过铜钱裂痕,有人用百姓的怨气喂地眼里的东西。他抬头时,瞳孔映着窗外的梧桐叶,你说的血月,怕不是月亮红,是这港岛的怨气红。
乔治摸出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缓缓转动——不是时间,是某种力量在牵引。
他想起昨夜李雪莹的密报:黄阿才进了湾仔废弃教堂的地下室,和戴青铜面具的人说了半个时辰。
七日后,他低声道,该收网了。
深水埗码头的雨棚下,檀香的甜腻混着海水咸腥。
白头佬拍了拍木匣,粗嗓门震得棚布簌簌落灰:这鬼面檀木,可是从暹罗国王的祭坛里扒出来的!
十余个身影从阴影里浮出。
为首的男人裹着靛蓝长袍,袖口露出蛇鳞刺青,手里的鳄骨杖敲在青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乔治缩在货堆后,看见他指节上的珊瑚戒指——和地库里干尸手上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八百鹰洋。蛇鳞男开口时,声音像蛇信子扫过玻璃。
白头佬咧嘴笑:再加两百,这木能通阴阳——
黄符破空而来,精准贴在木匣上。
林九从雨棚顶跃下,道袍翻卷如鹤。
木匣突然震颤,地裂开条缝,数十条血色细虫嘶鸣着钻出来,直扑蛇鳞男的面门!
护主!蛇鳞男的随从扑上来,却被细虫穿透咽喉。
现场大乱,白头佬的手下抄起鱼叉封死出口。
乔治盯着蛇鳞男,看他咬破牙龈,黑血混着毒囊碎末涌出——临死前,他盯着乔治的方向嘶吼:大佛爷......会碾碎你们!
乔治拾起鳄骨杖,杖头的镂空处卡着枚微型铜铃。
他轻轻摇晃,铃声清越,和文武庙屋檐下的风铃一模一样。
原来你们才是钟。他抚过铃身的暗纹,那是圣殿骑士团的标记,敲钟的人,要引哪尊神?
雨不知何时落了。
李雪莹从雨幕里跑来,发梢滴水:教堂地下室的墙里,嵌着半块青铜碑......
乔治望着蛇鳞男逐渐冰冷的尸体,他颈侧的龙鳞纹路正在扩散。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混着雨丝钻进衣领。
他摸出那枚南明钱,裂痕里的暗紫突然变成腥红——血月,要来了。
(持杖者的尸身被抬走时,后颈的龙鳞纹路里渗出一滴黑血,滚进青石板缝隙。
那血珠在泥里钻了个洞,露出半截刻着咒文的青铜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