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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那是意外。汤普森将徽章塞进康罗伊掌心,但我知道,有人在议会大厦地下念咒,用议员的命喂养某种东西。
老霍克是第一个,接下来会是我,是阿什伯顿,是所有想把贸易线拉直的人。他转身望向浓雾深处,你说得对,混乱会反噬...但有些人,宁肯被反噬,也要把阴影喂大。
汽笛突然尖啸起来。
舵手从驾驶舱探出头:先生,雾太浓了,能见度不足十米!康罗伊刚要开口,差分机的铃声从舱内响起——达达拜举着新输出的纸带,脸色发白:华北坐标,北纬39.9,东经116.4...地火将燃。
那是北京的位置。康罗伊的指节捏得泛白。
他突然想起林九说的垂帘将断——慈禧若倒,肃顺的刀会砍向所有洋人。
而龙泪晶体的热度,此刻正随着北方的震动,在他掌心灼出红痕。
掉头回码头。康罗伊扯过船舵,达达拜,通知白头佬准备山东号,我要亲自去天津。他望着浓雾中若隐若现的船影,汤普森的船已消失在雾幕里,像被某种巨兽吞了下去,林九说得对,风暴要来了。
而我...得站在风暴眼里。
当山东号的汽笛在凌晨三点响起时,林九正蹲在文武庙的残垣前。
他用朱砂笔描着新发现的石碑,垂帘听政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康先生要走了?
去天津。康罗伊的大衣下摆沾着码头的露水,你留在香港,盯着议会代表团的动向。
如果...如果我没回来——
别说傻话。林九突然笑了,指尖抚过石碑上的刻痕,这碑是用血沁的,刻碑的人指甲里有龙涎香。
是白头佬的人。他抬头看向康罗伊,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他说,北方的地火,该烧一烧了。
康罗伊转身走向码头,雾中的山东号像头蓄势待发的巨兽。
龙泪晶体的热度顺着血管爬遍全身,他摸了摸袖扣里的南明铜钱——这次,那热度不是灼烧,是某种滚烫的力量,像要破体而出。
浓雾仍未散去,却在他脚下让出一条路。
他知道,自己正驶向风暴之眼,而那里,藏着帝国阴影的真相,藏着龙泪晶体的秘密,藏着所有该被点燃的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