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康罗伊的指尖抵住下颌,目光死死盯在那片重叠区域。
龙髓引的热度透过衬衫灼烧着皮肤,他忽然想起张仁清说过的“断脉”:“天师道镇压的是地脉,圣殿骑士团封印的……也是同一条?”
张仁清的符咒突然溃散成星屑。
他踉跄两步扶住案几,额角沁出冷汗:“龙髓引在共鸣!刚才那道希伯来文……”
“希伯来文?”康罗伊迅速转向差分机的纸带出口。
刚打印出的纸卷上,果然爬着歪扭的古文字,与林九在南京废墟里拓下的混合符号如出一辙。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这意味着东西方的超凡体系,不是两条并行的河流,而是同一座山脉的不同溪涧。
“叮铃——”
舱外的电报机突然响起。
达达拜刚要起身,康罗伊已抢先一步。
他撕开封蜡的动作太急,指甲在纸页上划出血痕。
汤普森的密电字迹潦草,末尾那句“圣殿之蛇,三头之一在财政部”被反复圈画,墨痕晕成深褐。
“烧了它。”康罗伊将纸页扔进铜炉,火星舔过“清算”二字时,他突然笑了,“达达拜,你说我们在做什么?”
印度学者推了推眼镜,望着炉中跳动的火:“您之前说,是在做生意。”
“不。”康罗伊转身看向窗外翻涌的海浪,“是在下一盘棋。棋子是科技,是信仰,是那些自以为能操控棋盘的人。”他指节叩了叩差分机的共振槽,“当他们以为用龙首锁住地脉时,我们已经把地脉的秘密,变成了齿轮。”
深夜的江风裹着咸湿水汽灌进舷窗。
康罗伊正对着航海图标记上海港的锚地,舱门突然被撞开。
张仁清的道袍下摆滴着水,龙髓引在他掌心发出幽蓝光芒,像团冻在石头里的活火。
“它在叫!”青年道士的声音带着破音,“那口铁棺……它在哭!”
康罗伊的笔“啪”地折断。
他冲向差分机,新吐出的纸带正疯狂滚动,墨迹未干的数字在灯影里扭曲:“生命信号:持续衰减;共振频率:与龙泪晶体同步……”
“铁棺?”他想起三日前白头佬递来的货单——那是从福建海商手里截下的“南洋古董”,封条上盖着东印度公司的火漆。
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走私货物,此刻却觉得后颈发凉。
张仁清将龙髓引按在船壁上。
晶体的光透过木板缝隙,在漆黑的江面上投出蜿蜒光脉。
康罗伊顺着光脉望去,“山东号”的探照灯正扫过右舷——那里停着个一人高的铁箱,箱身布满海生物附着的痕迹,像块从海底捞起的古碑。
“他们以为在拍卖会上赢了。”康罗伊的声音低得像叹息。
他摸向腰间的左轮枪,指腹擦过刻着家族纹章的枪柄,“可真正的猎物,从来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猎手的人。”
船首劈开浪花的轰鸣中,铁棺的缝隙里渗出一线幽蓝。
那光与龙髓引共鸣着,在康罗伊的瞳孔里投下漩涡。
外滩的灯火已在天际线若隐若现,黄浦江的风卷着某种腐朽又鲜活的气息扑面而来——风暴的中心,正随着船锚的下落,缓缓沉入这片浑浊的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