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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汤姆的声音从冰门外传来,温哥华的急电。
康罗伊接过电报,灯丝在铜制台灯里噼啪炸响。
他读着读着,嘴角慢慢翘起来。
最后一行字被他用钢笔圈住:施密特已登上去往育空的雪撬,随行者持圣殿骑士纹章。
把假控制中心的暖气阀全开。他对汤姆说,要让他们觉得...这冰层下,真有能改变世界的宝贝。
雪越下越急。
亨利·沃森站在渡鸦的小艇上,望着逐渐消失的温哥华港。
他摸了摸怀里的油布包,又碰了碰渡鸦塞给他的左轮——枪柄上刻着和玛丽·布莱克伍德那把一样的鸢尾花。
选择之夜快到了。渡鸦望着北方的阴云,康罗伊先生说,每个齿轮都得找准自己的位置。
亨利握紧枪,感觉到金属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掌心。
他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陷阱还是黎明,但当他抬头时,雾里仿佛有什么在闪烁——像极了观测站探照灯的光,正穿透云层,照亮所有即将咬合的齿轮。
温哥华的夜雾弥漫着铁锈味,亨利·沃森的靴底在湿滑的码头上碾碎了碎贝壳,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施密特选择的交易地点是废弃的鲱鱼仓库,仓库的铁皮门透出昏黄的光,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穿着呢子大衣的普鲁士间谍,另一个是英国海军退役上校的鹰钩鼻侧影。
亨利伸手摸向腰间的左轮手枪,枪柄上的鸢尾花刻痕硌着他的掌心。
三天前,康罗伊在密信中写道:“施密特要快艇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冰海之下的东西。”当时他没明白,直到在观测站看到冰层下的雷阵图——那些伪装成能源节点的硝化棉,需要一艘能破冰的船才能触发。
“那么您确定能避开加拿大海关吗?”施密特带着波兰口音的德语问道,“我需要在月相改变前抵达白令海峡。”
“只要您付够英镑,连女王的游艇都能给您开过去。”上校的笑声就像砂纸摩擦铁板,“不过听说康罗伊那家伙在北极圈布了雷?”
施密特的银质烟盒“咔嗒”一声打开,火柴的光亮映出他眼角的细纹:“康罗伊以为用假数据就能骗过圣殿骑士?等我们取出旧神核心,他的差分机连废铁都不如。”
亨利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康罗伊说过,圣殿骑士团与旧神的勾结是这盘棋的死穴,而施密特正是连接两者的关键人物。
他紧紧握住枪,指节都泛白了——康罗伊要抓活口,所以得等对方拿到快艇钥匙,等他的手触碰到能撬动整个计划的支点。
“成交。”施密特将装满金币的皮箱推过木桌,上校刚要伸手,仓库角落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
施密特的反应快得惊人,反手从袖中抽出短刀掷向声源处,亨利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刀刃擦着他的耳际钉进了墙里。
“渡鸦!”亨利大喊了一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仓库外传来沉闷的轰鸣声,渡鸦埋设的炸药在西北角爆炸,铁皮碎片如暴雨般纷纷落下。
施密特趁机扑向皮箱,亨利猛地扑过去,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左轮手枪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施密特的膝盖顶在他的胃部,喉咙里溢出德语脏话:“康罗伊根本不在乎你们!他想要的是神座,是让所有人都跪在他脚下!”
“那也比跟着吃人的旧神好!”亨利咬着牙,右手摸到掉在地上的手铐,“你以为旧神会给你救赎?看看你胳膊上的印记!”他扯开施密特的衣袖,青紫色的章鱼触须纹路爬满了皮肤——那是旧神侵蚀的痕迹。
施密特的瞳孔骤然收缩,趁亨利分神的瞬间,用手肘猛击他的后颈。
亨利眼前一黑,恍惚间看见渡鸦从炸开的缺口跃入,短枪直指施密特的后心。
“够了。”她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再动就打穿你的脊椎。”
施密特僵住时,亨利迅速铐住了他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