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雪落,“露西昨天问我,爸爸是不是要去和怪物打仗。小乔治把退烧药用糖纸包起来,说要留给‘打跑坏叔叔的英雄’。”
汤姆的飞针“叮”地落回暗袋。
他摘下皮手套,掌心全是冻疮裂开的血痂——那是昨夜挖开冰缝找吉米时蹭的。
“太太说得对。”这个跟了康罗伊五年的护卫突然开口,喉结动了动,“上回在利物浦,子弹擦着小乔治的摇篮飞过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把那杀手的脑袋拧下来。”
詹尼的指甲掐进磁盘边缘。
她想起在剑桥实验室的清晨,康罗伊指着差分机对她说“我们要改写规则”,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芒石。
“可我们停下,斯塔瑞克就会赢。”她的声音发颤,却像钢针戳破棉絮,“阿尔伯特亲王的灵能失控不是意外,是他们在测试‘铁砧计划’的上限。等他们唤醒……”
“等他们唤醒什么?”伊丽莎白突然提高声音。
她站起身,羊毛裙扫落了半杯可可,深褐色液体在木桌上洇开,像块凝固的血渍,“是神?是怪物?还是你和乔治脑子里那些‘改变时代’的疯念头?”她的眼眶红了,可眼泪没掉下来,“我嫁的是书店老板,不是要拯救世界的骑士。可现在——”她抓起康罗伊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这里还有个小的,他甚至还没听过爸爸的声音。”
康罗伊的呼吸卡住了。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伊丽莎白举着验孕纸站在烛光里,睡衣领口还沾着露西的奶渍。
“我们该回伯克郡。”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买座带暖房的庄园,让孩子们在葡萄架下学骑马,詹尼可以继续研究差分机,汤姆……”
“乔治。”詹尼打断他。
她绕过桌子,蹲下来与他平视。
这个总把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女人,此刻发梢还沾着矿井的冰碴,“你还记得在哈罗公学被霸凌的晚上吗?他们把你锁在储物间,说‘康罗伊家的杂种不配呼吸贵族空气’。是我翻窗进去,用铁丝撬开了锁。”她的手指抚过他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当年储物间钉子划的,“你说‘我要让他们看看,康罗伊家的齿轮,能撬动整个时代’。”
壁炉里的桦木“轰”地塌下一块,火星子溅到康罗伊脸上。
他望着伊丽莎白发间的银簪——那是他亲手挑的,刻着勿忘我。
又望向詹尼眼里的光,那光和二十年前在剑桥实验室里一模一样。
最后看向汤姆,这个总说“太太的苹果派比任务重要”的护卫,此刻正盯着窗外的雪,像是在确认逃跑路线。
“留下。”他对伊丽莎白说,“圣皮埃尔的牧师太太是接生婆,詹尼的旧友在蒙特利尔开医院,我让哈里斯调一队暗卫过来。”他摸出怀表,把夹层里的地图抽出来,“矿场的差分机显示,铁砧核心在格陵兰西南岸。我带詹尼、汤姆去,最多三个月——”
“不。”伊丽莎白截断他,从裙袋里摸出个天鹅绒盒子。
打开时,金戒指在炉火下泛着暖光,是康罗伊祖父的遗物,内侧刻着“为康罗伊家守护光明”。
“带着这个。”她替他戴上,戒指贴着婚戒,硌得指根生疼,“带着我们的爱去,也带着回来的承诺。”
詹尼转身去收拾背包,背影像在剑桥时赶论文的模样——脊背绷得笔直,却偷偷抹了下眼角。
汤姆开始检查步枪,子弹上膛的脆响像在数倒计时。
雪停在凌晨三点。
雪橇的铜铃被冻得哑了,只有桦木滑板擦过冰面的“吱呀”声。
康罗伊裹着詹尼连夜缝的熊皮斗篷,怀里揣着伊丽莎白塞的姜饼,还热乎着。
詹尼的差分机绑在雪橇前端,水晶屏幕结着薄霜,显示着“地核共振频率:7.8hz→9.2hz”。
汤姆坐在最前面,皮鞭甩得像响雷,六只哈士奇的哈气在半空凝成白雾。
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