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吼了一声,猛拉缰绳。
马车拐进窄巷时,车轮几乎擦着砖墙,老霍奇森的桐木匣撞在车厢板上,发出闷响。
他腾出左手按下车灯开关,棱镜开始高速旋转,白亮的光斑在巷壁上跳跃,追兵的呼喝声突然变了调——频闪让他们的视觉出现了重影。
在这!
熟悉的低喝从前方拐角传来。
彼得·戴维斯裹着送奶工的围裙,推着辆装着铜奶罐的手车,罐口的白布下隐约露出半截枪管。
汤姆猛打方向,马车擦着奶车而过,老霍奇森手忙脚乱地将桐木匣塞进雨伞柄,雨伞地落在奶车筐里。
彼得踢了脚车轮,奶车向另一条巷子滚去。
汤姆回头时,追兵的马车已经被频闪晃得撞在路牌上,驾车的马人立而起,将两个黑衣人掀进了路边的煤堆。
康罗伊在梅菲尔区的书房里拆开雨伞柄时,窗外的雾刚刚散尽。
火漆印在阳光下泛着暗红,那是维多利亚女王登基那年的王室纹章。
他翻到最后一页,铅笔在评审意见:该装置仅为机械玩具,无军事价值一行下重重划了道线。
詹尼,他扬声唤妻子,手指敲了敲文件,帮我给《泰晤士报》的主编写封信。
就说...有人要翻旧账,我正好有本旧账要给大家看。
詹尼端着茶进来时,正看见彼得·戴维斯站在书房门口。
他换下了送奶工的围裙,套上了议会清洁工的藏青制服,袖口沾着点没擦净的奶渍——那是他刚从洗衣房顺来的行头。
需要我几点到?彼得摸了摸帽檐,声音像块打磨过的燧石。
康罗伊抬头,窗外的阳光正落在他肩章上,将猎鹰的轮廓镀成金红。议会大厦的走廊,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明早九点,清洁工换班的时候。
彼得点头,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詹尼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桌上的文件,突然笑了:布朗先生的动议,怕是要变成伦敦茶余饭后的新笑话了。
康罗伊没有说话。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风,那风正卷着几片梧桐叶往议会大厦的方向去。
明天这个时候,威斯敏斯特的穹顶下,该有场新的雨要落了。
雾色在议会大厦的穹顶下凝成细珠,顺着青铜浮雕的褶皱往下淌。
彼得·戴维斯的藏青袖口蹭过大理石墙面时,沾了片水痕——和其他清洁工的制服一样
他推着打蜡车拐进走廊,皮靴底与地面相碰的轻响被雾吸走了大半。
财政大臣的办公室在三楼东翼,门楣上的鸢尾花纹章在雾里发着暗金。
彼得数着步数:第七块地板会吱呀响——三天前他扮成送煤工踩过。
果然,左脚刚落稳,那声轻响便像根针挑破了寂静。
他猛地顿住,打蜡车的铜柄在掌心沁出冷汗。
转角传来皮靴声。
彼得垂眼盯着打蜡桶里的蜂蜡,喉结动了动。
是值夜班的守卫,军靴的马刺每走三步会磕一下墙面——这规律他记了整周。
脚步声近了,又远了,在财政大臣办公室门前停住。
彼得听见锁孔转动的脆响,接着是守卫粗重的吐息:大人今早要提前看关税报表,我得再检查遍门锁。
门开了又关。
彼得的指甲掐进掌心,等守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这才弯腰掀开打蜡车的帆布。
夹层里的羊皮纸裹着封泥,封泥上是布朗议员的私人纹章——康罗伊的仿造师用了三个通宵,连蜡里掺的蜂蜡比例都和布朗常用的一模一样。
他摸出黄铜镊子,动作比解剖蝴蝶还轻。
财政大臣的皮椅是西班牙小牛皮,椅面右侧有道拇指宽的褶皱,那是他每次坐下时习惯用膝盖顶的位置。
彼得的镊子尖挑开褶皱,将羊皮纸塞进去时,指腹触到了椅面下的粗麻衬布——这里不会被阳光晒到,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