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上,左手攥着张泛黄的照片:穿海军制服的男人抱着婴儿,背景是朴茨茅斯港的灯塔——那是她丈夫,死在克里米亚战争的鱼雷艇上。
妈妈?二楼传来男孩的轻唤。
安妮猛地起身,裙摆扫倒了银质烛台。
她扑过去接住滚动的烛台时,袖中掉出封信——康罗伊的名字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墨香。
睡吧,查理。她对着楼梯口喊,声音比平时柔了三分。
重新蹲下时,她没有把信扔进火里,而是塞进壁炉砖缝的暗格里。
信纸背面,她用鹅毛笔写着:肯特公爵夫人的侄孙女,奉命阻止康罗伊血统重返权力中心。
劳福德·斯塔瑞克在伦敦重组圣殿骑士,计划煽动贵族政变......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安妮摸了摸颈间的蓝宝石胸针——那是西蒙·卡梅伦送的,此刻贴着皮肤的温度,像块冰。
她最后看了眼照片里的丈夫,将它塞进暗格最深处。
当敲门声响起时,她理了理鬓发,打开门的瞬间,目光扫过为首警员臂章上的卡梅伦私人疗养院字样——西蒙果然连逮捕都要做得体面。
三天后的卡梅伦家族发布会上,水晶吊灯将西蒙·卡梅伦的脸分成明暗两半。
他举着举报信的手稳如磐石,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度:安妮·布莱克伍德的行为纯属个人妄动,与本家族无关!
观众席后排,康罗伊捏着香槟杯轻笑。
詹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看见安妮被两名穿白大褂的护工着离开——所谓的私人疗养院,此刻成了最锋利的讽刺。
他割掉了手臂,却不知毒已入心。康罗伊将酒杯递给侍者,玻璃相碰的脆响里,他望着窗外缓缓驶离的货轮,船首的康罗伊家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那艘船载着改良播种机去南方,等种植园主尝到甜头......
他们会主动要求废除本土零件条款。詹尼接过话头,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的珍珠耳钉——通讯器里传来货轮船长的汇报,机械师说,新播种机比旧型号快三倍。
夜幕降临时,康罗伊庄园的仆人开始清扫书房。
老管家哈里斯蹲在壁炉前,用铜铲拨弄灰烬。
一片未燃尽的纸角突然从炭堆里翻出来,上面的字迹被烧得残缺不全:......圣殿骑士......伦敦......
哈里斯刚要捡起,窗外传来詹尼的呼唤:哈里斯先生,康罗伊先生让您把新到的差分机图纸送到书房。他手一抖,纸角重新落回灰烬,与炭块混作一团。
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卷起几片细碎的纸灰。
其中一片飘向书桌上的玫瑰镇纸,镇纸下压着封未拆的信——寄件人地址是伦敦,火漆印上隐约可见交叉的长剑与盾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