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要让人再也藏不住。”他将第一份调查令推过桌面,封皮上的康罗伊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去芝加哥,找码头的老乔——他收过库克的好处,但更怕蹲大牢。”
散会后,霍华德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波士顿港的货轮正鸣笛启航,船帆上的星条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他摸出怀表里的旧照片,照片上的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库克先生的私人酒窖前——那时他是最出色的“账房先生”,替主子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不是变了。”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是终于活成了我想信的样子。”照片背面,康罗伊用铅笔写的“数据即信用”被摩挲得发毛,却比任何誓言都清晰。
伦敦的午夜比波士顿早七个小时。
康罗伊书房的壁炉里,松木条正发出“噼啪”的爆响。
他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在哈罗公学被霸凌时留下的,此刻却像某种胜利的勋章。
黑色账簿摊开在胡桃木书桌上,他握着康罗伊家族的银笔,笔尖悬在“4月18日”那行字上方。
墨迹在纸上洇开前,他忽然笑了——三个月前在加莱海峡交接的铁箱里,装的不是黄金,而是印着渡鸦齿轮纹章的债券。
当第一枚“实物资产支持金币”落在巴黎银行的金库里时,那些数着重量的老贵族不会知道,真正的价值早已刻进了债券的铜码里。
“第一枚金币已落定巴黎。”他写下最后一行,笔锋在“落定”二字上顿了顿,“他们还在数重量,我们已在雕刻价值本身。”
话音未落,墙角的电报机突然震动。
青铜外壳的机器发出嘶哑的嗡鸣,纸带缓缓吐出半行字符:跟随……
康罗伊的手指悬在纸带上空,没有触碰。
他望着跳动的墨点在“thE”后戛然而止,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掐断了电流。
壁炉的火光在他眼底跳动,将那半行残字映成血色。
他吹熄油灯,黑暗中,墙上维多利亚女王的题词却愈发清晰:“你改变规则的方式,令人着迷。”泰晤士河畔的蒸汽起重机正缓缓放下吊臂,金属齿轮的转动声混着电报机的余震,像在为某个新时代的黎明敲钟。
康罗伊摸着那半行残电,指腹触到纸带上还未冷却的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