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把调查结论递到了他手里。
“我不仅答应。”康罗伊说,“还建议让斯坦利先生当首任主席。”他冲斯坦利笑,“最怀疑我的人,才最能让别人相信。”
斯坦利的手指捏紧文件封皮,指节泛白。
林肯突然笑出了声,笑声像破了洞的风箱:“好个以疑止疑。”他从桌角摸出瓶波本,倒了三杯,“为共犯碰个杯?”
康罗伊端起酒杯时,玻璃壁上的冷凝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酒液入喉的灼烧感里,他听见林肯说:“卡梅伦部长今晚会在国会山官邸设私宴。”总统的拇指敲了敲差分机屏幕,“他说要跟你谈谈‘战争时期的工业同盟’。”
康罗伊放下酒杯,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挂图边角簌簌作响,像有人在纸上轻轻叩门。
国会山官邸的水晶吊灯在银器上投下细碎光斑,卡梅伦的雪茄烟雾裹着松露浓汤的香气盘旋上升。
康罗伊的银匙悬在汤碗上方,看着战争部长食指关节重重叩在桌布上——那是宾夕法尼亚煤矿主敲账本的惯常动作,每一下都在丈量利益的斤两。
“铁路维修垄断权能让你三年回本。”卡梅伦抽出张烫金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三个地名:费城、匹兹堡、伊利。
他的小拇指还沾着煤矿的黑渍,“我能让州议会把维修条款塞进新铁路法案,连纽约的律师都挑不出刺。”
康罗伊的指腹蹭过名片边缘,纸张带着卡梅伦掌心的温度。
他想起上周在利物浦收到的密报:宾夕法尼亚的钢铁厂有三成产能闲置,矿工失业率爬升到19%——卡梅伦要的不是垄断权,是把康罗伊的机器变成消化过剩产能的泵。
“部长。”他放下银匙,汤勺撞击瓷碗的轻响让卡梅伦抬了眼,“当人们说起‘美国制造’,他们会想起卡内基的钢铁,范德比尔特的铁路,但这些都只是材料。”他前倾身子,目光锁住卡梅伦发红的眼尾,“他们需要一个名字,能代表从图纸到成品的全部过程——从齿轮到蒸汽机,从犁头到电报机。”
卡梅伦的雪茄在水晶缸里按灭,火星溅在“垄断权”三个字上。
他突然笑了,笑声像矿石砸进熔炉:“你比我想象的贪心。”他扯松领结,露出喉结上的煤渣痣,“但我喜欢。”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份文件,封皮印着宾夕法尼亚州徽,“明天上午十点,州议会特别会议。你要的土地批文、税收减免,都在里面。”
康罗伊接过文件时,指尖触到卡梅伦掌心的老茧——那是年轻时下矿留下的。
他翻开第一页,看到“综合机械联合体”的字样被红笔圈了三次,突然想起林肯在白宫说的“共犯”。
此刻卡梅伦眼里的光,和总统密室里的蓝眼睛何其相似——都是要把时代的齿轮卡进自己的槽口。
“为‘美国制造’。”卡梅伦重新举起酒杯,杯壁上的酒渍在吊灯下像道血痕。
康罗伊碰杯时,听见怀表在背心口袋里轻响。
凌晨三点,该去梅隆的银行了。
大西洋联合信托银行的青铜门环还沾着晨露,梅隆的礼帽挂在门廊挂钩上,帽檐压着张便签:“咖啡在二楼,文件在红皮箱。”康罗伊拾级而上,听见楼下营业厅传来职员们的惊呼——他们刚拆了梅隆的公告,八折收购五千万520国债的条款在晨雾里飘成雪片。
“绿背票涨了7%。”梅隆从二楼转角现身,手里端着陶杯,咖啡香混着雪茄味,“《费城问询报》的人在楼下堵门,我让汤姆把他们引去看抵押仓库了。”他指节敲了敲红皮箱,锁孔里插着铜钥匙,“债券清单按你说的分了三类:钢铁35%,铁路40%,农机25%。每笔贷款的流向……”
“差分机在盯着。”康罗伊打开红皮箱,羊皮纸清单上的数字在晨光里泛着金。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指针指向七点十五分——纽约控制中心的詹尼该收到白宫的信号了。
纽约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