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狠。
“财政部长怎么说?”他问。
“电报里没写。”菲茨杰拉德挠了挠后颈,“但梅隆附了句私人备注:’他们需要的不是牌照,是解药。
’“
康罗伊笑了,这次的笑意更深。
他重新坐回皮椅,将卡梅伦的文件抱在膝头,封皮上的州徽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隧道出口的光斑突然撞进车窗,照得他眼底的算计亮如星火——从粮商到国柱,从商人到共谋者,这一步他走了三年,每块铺路石都浸着血和算盘珠的铜锈味。
列车钻出隧道时,康罗伊的私人电报机突然发出长鸣。
他拆开最后一封电报,发件人是伯克郡的老宅管家,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夫人今日赴伦敦,带了三箱旧信件。”
他的手指在“夫人”二字上停顿片刻。
罗莎琳德·康罗伊,那个在丈夫失势后依然能把伯克郡庄园维持得井井有条的女人,此刻带着三箱旧信件去伦敦......他望着窗外渐次出现的城镇,突然想起童年时见过的那些贵族沙龙——女人们举着银质茶勺,说的话比茶里的柠檬更酸。
“菲茨杰拉德。”他将电报折好收进怀表夹层,“到纽约后,让詹尼查伦敦社交圈最近的流言。”
“是,先生。”
列车鸣笛驶入下一个车站,蒸汽从车头喷涌而出,在阳光下凝成白色的雾。
康罗伊望着站台上举着报纸叫卖的报童,《纽约商业日报》的标题在晨风中翻动——“康罗伊”三个字被印得比州长名字还大。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报纸,那里藏着更锋利的武器:不是白银,不是协议,是那些被他亲手编织的、关于“必然性”的故事。
而故事里最关键的一页,此刻正在伦敦某个马车里,被罗莎琳德·康罗伊轻轻翻开。
康罗伊的指尖还搭在车窗玻璃上,凉意透过指尖渗进骨髓。
他望着宾夕法尼亚的天空由灰蓝转为明澈,忽然想起三天前母亲从伯克郡寄来的信——信里夹着朵干玫瑰,是老宅花园里的品种,字迹却比以往更锋利:“那些说我们勾结南方的蠢货,该尝尝被真相噎住的滋味了。”
此刻,一千英里外的纽约第五大道,罗莎琳德·康罗伊正立在新落成的“劳工子弟奖学金档案馆”门前。
她的深紫色丝绒裙裾扫过打蜡的橡木地板,珍珠耳坠在穿堂风里轻晃,却掩不住眼底的冷锐。
十二位纽约名媛围在她身侧,其中三位的丈夫正是在沙龙里散布“康罗伊向南方走私药品”谣言的贵族。
“请随我看这面墙。”她抬手示意,水晶吊灯的光漫过墙面悬挂的三百六十四张照片。
最中央那张泛着新相纸的光泽,是个肤色深褐的少年,西装笔挺地站在麻省理工学院的铸铁门前,胸牌上“塞缪尔·华盛顿”的烫金名字还带着墨香,“这是塞缪尔,两年前他还在哈勒姆区的制鞋厂当学徒。他父亲是弗吉尼亚逃奴,母亲在洗衣房累死时,他连葬礼的棺材钱都凑不齐。”
人群中传来抽气声。
一位戴翡翠胸针的贵妇踮脚凑近,指尖几乎要碰到照片:“可他现在……”
“现在他在修蒸汽涡轮机。”罗莎琳德的声音像打磨过的银器,“上周他给我的信里说,‘康罗伊夫人,我修好了学校的差分机,它现在能算到小数点后七位。’而这台差分机,是黎明财团捐给麻省理工的。”她转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风,吹得旁边玻璃展柜里的旧工签沙沙作响,“至于那些说我们‘勾结南方’的人——”她突然停在展柜前,指节叩了叩里面泛黄的纸页,“这是南方邦联去年七月发给我的‘合作邀请书’,要求我们停止向北方运送医用棉。我让人把它和塞缪尔的工签裱在一起,方便各位对比。”
翡翠贵妇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掏出手帕按在鼻尖,声音发颤:“康罗伊夫人,我丈夫……他总说商人没有心肝……”
“商人的心肝,要看装的是黄金还是火种
